
“嘖,我說今天這空氣怎麼有點濁呢。”
他晃著酒杯,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遭所有人都聽見,
“恒哥,你現在品味這麼獨特了?什麼上不得台麵的阿貓阿狗都往這種場合帶?”
顧恒麵無表情,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是存心考量我的反應。
我隻是微微揚起下巴,慢慢品嘗著酒。
當作聽不見他的話。
我可是做過群眾演員兼職的,這點演員素養還是有的。
劉景見我這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直接指著我鼻子:
“喂!說你呢!聽不懂人話?我的場子,不歡迎你這種貨色!給你三秒鐘,自己滾出去!”
我這才緩緩抬眼,望向身旁事不關己的顧恒:
“顧先生,我是您親自帶來的女伴。他這樣迫不及待地要趕我走…”
我頓了頓,故意說:
“他是不給我立足之地,還是…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裏呢?”
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沒想過我會現場挑撥離間。
“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麼!”劉景徹底炸了。
他額角青筋暴起,猛地揚起手就要朝我揮來!
電光火石間,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攥住了他的手腕。
“阿景,”顧恒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適可而止。”
劉景可以不給任何人麵子,但絕不能駁了顧恒。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好,恒哥,我給你麵子!”
他甩開手,怒氣衝衝地灌下一大杯酒。
顧恒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臉上,帶著一絲興味,足足停留了好幾秒。
“膽子不小。你是第一個敢當麵挑撥我和阿景關係的人。”
我迎著他的目光,嫣然一笑,
“顧總過獎。我隻是謹記自己您女伴身份,不想丟了您的臉麵而已。”
顧恒嘴唇往上帶了帶。
“希望你待會也能這樣伶牙俐齒。”
很快我知道他口中的“待會”是什麼意思了。
劉景為了刁難我,要找人展現才藝。
他故意選中了我。
若我真是書裏的胡晴本人,我連解決溫飽都是問題,哪會才藝啊。
但在原世界,我小時曾當作自家自閉症孩子的陪讀,收養過一段時間。
鋼琴,小提琴我都會。
當他們點到我時,我淡然自若坐下,準備彈鋼琴。
劉景立刻發出毫不掩飾的嗤笑:
“哎喲,還真敢上去啊?不會彈可別硬撐,胡亂按幾個音可是砸恒哥的招牌!”
“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最可笑了…”
那些名媛紳士們也低聲附和,眼神輕蔑。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落在冰涼的黑白琴鍵上。
是肖邦的《升c小調夜曲》。
一首並不炫技,卻極難彈奏出靈魂的曲子。
起初,那些嘲笑的目光還帶著戲謔。
等著看我的手指如何在琴鍵上笨拙地出醜。
但很快,整個宴會廳,不知從何時起,變得鴉雀無聲。
彈幕的畫風驟然突變:
【我耳朵沒出問題吧?這真是那個土裏土氣的路人甲彈的?】
【這水平叫不會彈?那我幼兒園水平的侄子算什麼?!】
一曲完畢,我緩緩從琴凳上站起,轉過身,麵對眾人,微微頷首。
足足兩三秒的寂靜之後,雷鳴般的掌聲驟然爆發。
劉景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難看至極,卻再也說不出任何刁難的話。
顧恒靠在沙發上,之前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
我無視周遭各種複雜的視線。
在倒計時隻剩5分鐘時,趕緊走回顧恒身邊,
“顧先生,我的表現您還滿意嗎?”
“我們能簽正式簽合同並打款了嗎?”
他點點頭,拿出手機準備掃碼。
我一喜,但突然一隻大手奪走了手機。
劉景挑釁拉走了顧恒。
此時距離我被抹殺,隻剩下2分鐘了。
我立即去追,卻被服務生林雪突然拽去了一個角落。
她臉上帶著那種悲天憫人的表情:
“同學!你不能再錯下去了!那種錢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