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親生父母接回家那天,媽媽撲過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的好月月,你走丟 5 年,媽媽的心就像被剜掉一塊,日日夜夜都在疼啊!”
可話音剛落,我腦子裏突然 “滋啦” 一聲炸響,尖銳的電流聲像針一樣紮進太陽穴。
我猛地抬起頭,眼裏的茫然瞬間被吃驚和疑惑取代。
16 歲那年,我第一次覺醒了識別謊言的能力。
隻要有人說謊,電流聲就會在我腦海裏炸開。
我攥緊了衣角,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試探著輕聲問:“媽,我...... 真是自己走丟的嗎?”
她語氣斬釘截鐵:“是啊!”
電流聲像失控的電鑽,在我腦子裏瘋狂攪動。
我垂下眼瞼,看著自己洗得發白的袖口,心臟一點點沉進冰窖。
她在說謊。
這個認知像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心上。
不是走丟,是被故意拋棄?
那現在又為什麼要把我找回來?
......
“好了月月,別愣著了。”
她擦了擦通紅的雙眼,拉著我往二樓走。
“樓上房間多,你選一間自己喜歡的。”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最後停在最東邊那間。
窗戶很大,陽光能灑滿整個房間。
在養父母家的二十年,我從來沒睡過真正的床,更別說有自己的臥室。
每天蜷縮在倉庫旁的鐵架子上,蓋著發黴的舊棉絮,能不被凍醒就已是極大的恩賜。
我伸手摸了摸窗台,指尖的冰涼都蓋不住心裏那點微弱的暖意。
可我剛點點頭說 “就這間吧”,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像指甲刮過玻璃。
“這是我早就選好的臥室!憑什麼給她?!”
我轉過身,看見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孩叉著腰站在門口。
媽媽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心妍,妹妹好不容易回家,你做姐姐的,讓著點她怎麼了?”
回來的路上我才知道,我上麵還有個哥哥沈思堯,和這個姐姐沈心妍。
可剛才在樓下認親時,他們連個影子都沒出現。
沈心妍卻不肯退讓,“我不管!這房間我先看中的!”
媽媽上前輕輕擰了下她的胳膊,語氣帶著點不容置疑:“聽話!”
沈心妍撇著嘴,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我,聲音壓得很低:
“哼,讓給你也沒用,反正你也住不了多久。”
我握著窗台的手猛地一緊。
住不了多久?
為什麼?
再想起剛才腦海裏不斷炸開的電流聲,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脊梁骨爬上來。
媽媽像是沒聽見她的話,親昵地握住我的手,
“月月,別管她,咱們先下去吃飯。”
我剛在餐桌最邊緣坐下,一個高大的男生徑直走了進來。
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坐到了沈心妍旁邊。
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玩偶遞過去。
“妍妍,這是你上次說想要的限量款玩偶,我排了三個小時隊才買到,快看看喜不喜歡。”
“喜歡!謝謝思堯哥!”
他們旁若無人地笑著、說著,我坐在角落,像個多餘的空氣人。
手裏的筷子被我攪來攪去,飯菜的香氣突然變得刺鼻起來。
媽媽輕輕敲了敲桌子,語氣帶著點不滿:
“思堯,沒看到妹妹回來了嗎?整天就知道跑出去瘋玩,見到妹妹連個招呼都不會打?”
沈思堯這才慢悠悠地抬眼看了我一下,連句 “你好” 都沒有。
那眼神裏的輕視,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
我清楚地知道,他們根本不歡迎我。
我壓下心裏的落寞,伸手去夾盤子裏的糖醋排骨。
可我的筷子剛碰到排骨,另一雙筷子突然橫插過來。
沈思堯的聲音在耳旁炸開:“你幹什麼?剛回來就搶東西?臥室搶心妍的,現在連塊排骨都要搶?”
他猛地鬆開筷子,指著我怒喝,
“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我握著筷子的手頓住了,委屈和憤怒一下子湧了上來。
媽媽急忙站起來打圓場,一手拉著沈思堯,一手拍著我的手背。
“哎呀,多大點事,快好好吃飯。思堯,你是哥哥,多讓著兩個妹妹,別瞎摻和。”
說完,她又轉向我,臉上帶著歉意,
“月月,你別介意,思堯最疼他這個妹妹了,不是故意針對你的。”
我低著頭,沒說話。
剛才媽媽提到 “妹妹” 兩個字時,沈思堯的眼神明顯暗了一下。
臉上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
他拿起筷子,扒拉了兩口飯,聲音有些恍惚:“是啊,我最疼這個‘妹妹’了。”
“滋啦 ——!”
熟悉的電流聲再次在我腦海裏響起。
我猛地抬起頭,詫異地看向沈思堯。
原來,他對沈心妍的感情,根本就不是兄妹間的親情。
我看著餐桌上言不由衷的媽媽、驕縱的沈心妍,還有眼神複雜的沈思堯,心裏突然冷笑了一聲。
這個所謂的 “家”。
還真是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