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來啊,今天絕對沒放香菜了,你不吃飯身體遭不住啊。”
我打開門,看著母親的笑,跟著她去了餐廳。
程耀又一手抱著他的博彩遊戲,一手拿著筷子狼吞虎咽。
桌上擺著碗麵條,湯汁濃鬱,麵條發著深色的光。
我夾起一筷子,疑惑道:“爸媽,這顏色不太對,是不是麵壞了。”
“沒有,加了點粗糧,所以顏色深了點。”
母親神色自如的開始吃麵。
“你每頓飯都想挑刺,你到底想咋?”父親脾氣又上來了。
我無奈閉嘴,開始吃飯。
隻是剛吞進去一口麵,我就感覺到呼吸困難。
以為是自己坐姿不對,壓住了氣管,於是調整了坐姿,繼續吃麵。
可很快,我渾身起了紅疹,徹底呼吸不上來了。
我知道,這是過敏的症狀,我捂著脖子,長大嘴巴,喉嚨已然腫脹,連話都說不出話來了。
不一會兒,我滿臉通紅,痛苦的倒在地上,嘴裏隻能吱吱呀呀的發出氣音。
父母嚇壞了,手足無措的看我:“這...這是咋了啊...”
“來來,沒事吧?”
“救...護車...”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告知他們後,就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我做了個夢,夢中我被送進了醫院,手術燈刺痛著我的眼睛。
冰冷的手術刀劃開我的皮膚,我聽見醫生的討論:
“這孩子真可憐,父母到現在都覺得她在裝病呢。”
“她香菜過敏很嚴重,再晚來一會兒,恐怕就沒命了。”
聲音越飄越遠,連夢都消失了。
要不是慢慢有了意識,我還以為我死了。
醫院我不常來,消毒水的味道我還有些陌生,但身邊守著的人我不陌生。
“來來,你醒了。”母親逃避著我的眼神,不敢看我。
父親也一樣,程耀則是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手機。
“我這是怎麼了?”
我聽見我的嗓子裏都是啞的,稍微動一動,胃部錐心的疼。
“你別亂動啊。”
沒人回答我的問題,良久,父親怒道:“你香菜過敏怎麼不提前說呢!長嘴是幹什麼用的?”
“就是啊,你早點告訴我們你香菜過敏,我們怎麼會給你吃香菜呢?”
父母兩人開始責怪我。
可我回家的第一天就告訴過他們,我嚴重香菜過敏。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沒和他們糾纏,拉著路過的護士:“護士,我怎麼了?”
護士眼神掠過父母,最後落在我的腹部:“你香菜過敏,切了一部分胃才保住性命,以後一定要注意。”
說完,搖著頭走了。
我愣原地,原來那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我眼淚止不住的流,一半是身體的疼痛,一半的心裏的疼痛。
可我明明沒吃香菜,怎麼會過敏呢?
深色的麵條一閃而過,我腦海裏閃過了可怕的念頭。
“你們為了給我吃香菜,不惜用香菜汁和麵?”
父母躲閃著我的眼神,我隻知道我猜對了。
我自嘲的笑笑:“我和你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們狠下心這麼對我。”
“是你自己不說清楚...”母親小聲嘀咕。
“我才二十二,身體裏就缺了一部分,我才二十二啊!”
“誒呀,我們知道錯了,正好你留在家裏養病,待一輩子我們也不會說你。”
母親拉起我的手。
我震驚的抬起頭看她。
原來他們做這一切,都是怕我離開村子,離開他們?
無知,無語,無奈。
我默默的哭起來,程耀猛的站起來。
“哭哭哭,哭什麼,你做這個破手術把老子賺的錢都花光了,老子還得賺。”
他收起手機,踢開椅子:“爸媽我先走了,這裏晦氣,我手氣都不好了。”
然後陰沉著臉離開了。
我平靜的望向門口,心徹底破碎,再也拚不起來了。
他們三個的所有,我都提不起興趣來關心了。
原本我認命了,是真的想留下來盡孝的。
可現在,我不打算認了。
父母見我不做聲,也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