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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頭七的時候，去世的親人會回來看世間最後一次。

也不知道媽媽有沒有回來。

我真的好想她能看到我穿上婚紗的樣子。

我低垂著眉眼，思緒萬千。

任憑冷風吹亂了我的側發。

“那個，清秋，做試管嬰兒的時候不方便，你要不別穿婚紗了。”

“我給你選了個更方便的衣服，反正我們領了證，婚禮辦不辦的其實也沒那麼重要吧？”

不重要嗎？

可顧遠舟曾說過要給我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要讓我穿上最潔白的婚紗。

為了讓我相信他的承諾，顧遠舟曾在出租屋裏像個傻子一樣給易拉罐的拉環上嵌滿了碎鑽。

他單膝跪地，親口鄭重承諾等有錢了，一定要給我最好的。

顧遠舟說這些誓言是他愛意的宣泄。

可如今，這些誓言更像是對他的枷鎖。

他緊張著，生怕我鬧起來。

我卻點了點頭。

“好，都聽你的。”

我答應的如此輕快，就連顧遠舟也慌了神，止不住多問。

“清秋你不開心了嗎？”

我搖了搖頭。

“你說得對。”

似是想到什麼。

我抬了抬眸。

“那婚紗，我還能看一眼嗎？”

顧遠舟猛的一個刹車。

我知道，他心虛了。

顧遠舟聲音顫抖，不停地摩挲指尖。

“那是咱媽的遺物，我幫你保管起來了，別弄壞了。”

我不死心，繼續追問。

“就看一眼，怎麼會壞？”

“我又不是火眼金睛。”

這是我給顧遠舟的最後機會。

不料話落，他竟惱羞成怒。

像被紮破的氣球，轟然爆發。

“沈清秋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怕我把婚紗給你賣了?”

“夫妻之間對我就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我咬緊了唇。

事到如今，顧遠舟還是吝嗇於告訴我一句真相。

既然他不說，那我也不再追究。

我也不會怪他。

畢竟，揣著答案問問題，早該料想到的。

可他如果告訴我真相......

我的指甲死死嵌入手心。

就算他告訴我真相，那又能怎樣？

回不去了。

那可是我媽媽的一條人命啊，在顧遠舟眼裏，我竟然連知情權都不配擁有。

那晚其實媽媽能搶救回來的。

隻是我們沒有錢。

媽媽自己拔掉了氧氣罐。

“把這錢留著給遠舟，他，他以後就是你小家的頂梁柱，他不能出事兒啊。”

“秋兒，媽媽的秋兒，記住了，你，你一定要幸福。”

媽媽怕顧遠舟拒絕治療，所以逼我不要告訴他。

見我對婚紗的態度不吵不鬧，顧遠舟也放寬了心。

似乎他偷偷做的那些事兒都變得理所應當。

甚至不經過我同意，直接連婚禮都拒絕補辦。

當初為了能讓我媽安息，是顧遠舟連夜帶我去辦的結婚證，沒有婚禮，隻有一腔愛意。

可現在，愛，早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