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叔叔,阿姨。”
我的聲音很輕,卻足以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方蕙臉上的悲痛一僵,沒想到我會突然開口。
“我確實因為網絡暴力,情緒受到過一些影響。”
我看著工作人員,坦然承認。
隨即,眼裏的光慢慢黯淡下去,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但是,我情緒不穩定的根源,並不是因為黑粉。”
方蕙的臉色變了,她想開口,卻被我搶了先。
“而是因為我的母親。”
我頓了頓,給了他們一個消化信息的時間。
“為了直播效果,為了流量,她長期在網上無底線地曝光我的個人隱私,編造各種博眼球的段子來攻擊我,甚至扭曲事實,把我塑造成一個叛逆、不懂事的壞女孩。”
“小音,你胡說什麼!”
方蕙終於反應過來,厲聲打斷我。
“媽,我沒有胡說。”
我平靜地看著她,然後視線轉向客廳的各個角落。
“就像今天,為了直播這場家訪,您不是也在沙發、電視櫃、甚至吊燈上,都裝了針孔攝像頭嗎?”
方蕙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我爸和我哥也僵住了,他們沒想到我什麼都知道。
兩位工作人員對視一眼,眼神立刻變得銳利起來。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而是站起身,從包裏拿出一個U盤,雙手遞到兩位工作人員麵前。
“對不起,我知道今天這個場合不該說這些。”
我的聲音開始無法抑製地顫抖,帶著積壓了兩世的委屈和不甘。
“但我渴望這份工作,這是我能擺脫現在這種被 操控的生活,唯一的機會。”
“這裏麵,是我這兩年悄悄備份的一些原始視頻和錄音,包括我母親在家人麵前,親口承認她所有視頻都有劇本的證據。”
“我隻奢求您們能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讓我證明我是一個精神正常、品格端正,能成為一名合格公職人員的人。”
“作為女兒,我左右不了我的母親,但我至少可以證明我自己。不止為擺脫這種生活,更為幫助更多像我一樣,被流量裹挾,無法發聲的人。”
我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蕙臉上慈母的偽裝寸寸龜裂,她猛地跳起來,聲音尖利地劃破空氣。
“你看!你看她犯病了!我就說她精神不正常!”
她轉向工作人員,藏起眼底的驚惶,不忘繼續詆毀。
“醫生說她有表演型人格,一旦受刺激就會幻想、攻擊家人!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編的!”
話音未落,她便朝我撲來,目標明確地搶奪U盤。
“把東西給我!你這個白眼狼,想用你臆想出來的東西毀了我!”
舒建國和舒揚也反應過來,麵色大變,一左一右地衝上來。
客廳瞬間亂作一團。
“住手!”
一聲暴喝,男工作人員猛地站起,高大的身軀擋在了我的身前。
“你們這是在妨礙公務!”
奪取證物的企圖被遏製,方蕙被我爸和我哥死死抱住。
她徹底撕碎了所有偽裝,披頭散發,麵容扭曲地對我發出最惡毒的詛咒。
“白眼狼!你不得好死!我當初生下來就該直接掐死你!”
眼前這場歇斯底裏的鬧劇,比U盤裏的一切,都更具說服力。
工作人員帶著U盤,臉色凝重地離開了。
出門前,他們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有震驚,有複雜,但更多的是同情。
我知道,我的前路,九死一生。
但這是我第一次,將命運的韁繩,從他們手裏奪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