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喬容川。

他身著樸素，麵容憔悴，眼神愧疚不安。

他緩緩走到謝長離麵前，深吸一口氣，然後“撲通”一聲跪下。

“長離哥，今日借謝父謝姨的忌日，我來向你道歉了。”

喬容川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打轉，“三年前的那場詐騙案庭審，我真不是故意消失。那些人綁架我，若敢出庭作證，就殺了我，還會傷害我家人。”

“這三年，我每日都在愧疚痛苦中煎熬，要不是林總暗中保護，謝父謝姨出事時，我早自殺了。”

“我知道罪孽深重，不求你原諒，隻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好好彌補你。”

吊唁之人興奮起來，八卦的目光在兩人間來回穿梭。

林楚喬冷峻垂眸，對旁人目光視而不見，立刻讓保鏢疏散人群。

幾分鐘後，空曠的靈堂隻剩謝長離和喬容川。

她走上前，下意識伸手扶喬容川，卻在彎腰瞬間被謝長離打斷。

謝長離靜靜垂眸看著喬容川，聲音平靜：“躲了三年，為何今天突然出現？為何不願將證據交出，為我父母伸冤！”

喬容川身子一僵，委屈道：“證據都被當年欺淩我的混混們給毀了。”

“長離哥，我躲了三年，每天都提心吊膽，內心的譴責感覺活不下去了。求你原諒我，讓我重新生活，我當牛做馬贖罪都行。”

林楚喬這時也開口：“長離，當年事我查清楚了，與他無關，他隻是被人利用，無力反抗。這三年他一直懺悔，你別再逼他了，往前看，好好過日子，好嗎？”

謝長離看向她，卡在喉嚨裏的質問，終究沒能說出一個字。

是喬容川忘恩負義，間接害死他的父母；

是喬容川背著他和他的未婚妻偷情，毀了他的婚姻；

是喬容川故意在吊唁會上出現，毀了逝者的安寧；

也是喬容川跪在他麵前，用道德綁架的方式迫使他原諒。

到底誰才是咄咄逼人的那一個？

他隻覺得渾身發軟，胸口痛得快要窒息。

可眼前浮現的卻是林楚喬將喬容川抱起來，心疼地為她擦拭膝蓋傷口的畫麵。

她甚至等不到徹底消失在靈堂。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可看到屏幕上的熱搜新聞隻讓他心寒。

“林氏集團總裁未婚夫謝某在吊唁會上逼迫肝病患者下跪道歉，經查實謝某父母均是詐騙犯，貪汙金額高達數百億。”

“據知情人士爆料，謝某因詐騙犯父母自殺後，對肝病患者長達三年的人身威脅，還利用自己的關係打壓患者，多次破壞治療。”

配圖是喬容川跪地求饒，謝長離一臉冷漠的照片。

謝長離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指尖泛白。

他一條條看著評論，網友們都在指責他的惡行。

謝長離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顫抖著雙手想要發消息澄清，可消息剛發出去就沒了蹤影。

隻能一遍遍打電話給林楚喬，詢問清楚。

可得到隻有冰冷的機械女音。

他滿懷失望要離開靈堂，卻看見不遠處車內傳來細微震動。

他定睛一看。

林楚喬將喬容川壓在車座上，吻得深入。

喬容川半推半就：“別......謝哥哥還在等你......”

“先不管他。”林楚喬嗓音低沉暗啞，“你冒著風險前來下跪那麼久，是想心疼死我嗎？”

“我隻是想你......”喬容川聲音帶著哭腔，“想見見你......”

林楚喬似乎更心疼了，吻得更深，喬容川忍不住哼唧一聲。

隨後，是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謝長離看在眼裏，心卻疼得撕心裂肺。

他想起他們的初吻。

二十二歲那年，她在漫天煙花下捧著他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長離，我可以吻你嗎？”

他紅著臉點頭，她低頭吻下來，溫柔得像是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寶。

他想起他們的初夜。

她克製又隱忍，一遍遍問他疼不疼，直到他搖頭，她才敢徹底占有他，事後還抱著他哄了很久，說這輩子都會對他好。

林楚喬啊林楚喬，你負我負得徹底！

心臟像是被活生生撕成兩半，疼得他幾乎站不穩。

他踉蹌著後退，不小心踩到地上樹枝。

“誰在外麵？”林楚喬冷厲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