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掙紮著下床，扶著牆往最熱鬧的前廳走去。

站在窗邊，看著洛楚河一身大紅喜服，滿臉幸福的與新娘對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與虞芳菲攜手對拜，仿佛一對經曆千難萬險走到最後的恩愛夫妻。

周圍賓客也都是滿眼的祝福。

喜娘將鈺兒拉出來，輕輕推了他一把。

“還不祝賀你父親與嫡母新婚合樂？”

鈺兒小臉蒼白，與腰間係著的大紅花鮮明對比。

他忐忑的拉拉洛楚河的衣袖。

“爹爹娶了嫡母，娘親怎麼辦？”

賓客笑聲戛然而止，洛楚河臉色猛的一變。

他強忍住發脾氣的衝動，蹲下來握住鈺兒的肩膀，微微用力。

鈺兒疼的小臉皺成一團。

“娘親病著，在養病呢。”

“往後多一個人疼愛鈺兒不好嗎？”

“嫡母溫柔賢惠，會比娘親待鈺兒更好的。”

鈺兒苦著臉，想搖頭，但是觸碰到父親威脅的目光，又不敢動了。

“是呀鈺兒，嫡母也會好好待你的。”

虞芳菲彎下腰，如從前一樣，從懷中拿出兩塊琉璃糖放在鈺兒掌心。

“昨日鈺兒不是還說，最喜歡嫡母的琉璃糖了嗎？”

鈺兒看著琉璃糖，沒接。

他被推搡到一邊，琉璃糖也跟著滾落在地上，被踩碎成了渣。

我抓住窗欞，死死咬住下唇，強行遏製住想哭的衝動。

“娘親！”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鈺兒看到了躲在窗外的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洛楚河驚愕且心虛的看著我，下意識的擋在了虞芳菲身前。

“詩雪？你怎麼來了？”

我煞白著臉，指尖微微顫抖，一步一步的挪動著進了前廳，幾乎用盡了全部的氣力。

“鈺兒，來娘身邊。”

鈺兒小跑著在我身邊站定，拉住了我的衣袖。

“娘親，爹爹又娶妻了，他會趕我們走嗎？”

“不會的！”

洛楚河急忙反駁，他心虛的看向我，解釋。

“詩雪，你別任性。”

“若要發脾氣，也等到大婚結束之後，我隨你打罵處置。”

“這是芳菲一生一次的大婚，我不想讓她難堪。”

我苦苦一笑。

難堪？

難道會比我現在更加難堪？

“夫君多慮了。”

“我今日拖著病軀前來，是祝賀夫君和新妻大婚合樂、餘生美滿的。”

“我自知身殘體賤，不配為洛家主母，不敢誤君。”

“我願自請下堂，成全夫君與心愛之人。”

虞芳菲卻突然掀起蓋頭，當著眾人跪在了我麵前。

“姐姐，我不是有心拆散你和夫君的！”

“實在是因為我揭發江大人賣國求榮有功，皇上下旨賜婚，不得已讓姐姐為妾。”

“姐姐千萬不要記恨於我！”

我現在門口，目眥欲裂，幾乎流出血淚。

“我不相信我父親會與敵國勾連。”

洛楚河擰眉看我。

“你不相信也無用，聖斷裁決，江大人死有餘辜。”

“若非行刑前我去刑部大牢苦苦相求他寫下斷親書救你一命，你父親隻怕會帶著你一起死。”

“他就是這種卑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