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喲，季師姐，你這是唱哪出啊？”

跟在我身後的小師妹不屑的笑了。

“不會是你自創的《吐血記》吧。”

蘇兮月聞言，立馬紅了眼眶。

“季小姐你別生氣，我不學戲了。”

她作勢要往外跑，卻被周陸深一把摟住了腰，抱進了懷裏。

周陸掃過我嘴唇的血跡。

“胡鬧！為了一出戲鬧得要死要活，沒有半點周家夫人的樣子！”

台下議論紛紛。

“裝什麼，自己不生孩子，還想攔著別人生。”

“我看這是急了，想用吐血逼周師兄馬上娶她呢。”

“我都我師傅說了，她學了十年，天賦還沒蘇小姐好呢。”

我環視四周，每一張臉上都帶著譏諷的笑容。

總求我指點唱腔的小師妹，此刻正把瓜子殼吐在我腳邊。

曾跪著求我借戲服的師弟，故意把茶潑在我裙擺上。

就連去年母親病危時，我連夜送去救命錢的二胡手，也對著我麵露鄙夷。

周陸深蹙著眉，沒有任何動作。

我不由想起三年前我參加比賽，被幾位老師傅刁難的時候，周陸深為了我一腳踹翻茶案，把我護在身後。

“我的人，不需要你們這些老東西指指點點！”

那是他第一次發了那麼大的火。

可如今，他隻是冷冷的看著我。

“夢幽，你先下去，不要耽誤了兮月的拜師禮。”

我穩住身形，冷冷的看著他們。

“我沒空耽誤她。”

我抬眸看著周陸深，一字一句的開口。

“隻要你把我娘的戲服還給我，我馬上就走。”

“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再無瓜葛！”

“砰——”

老爺子手中的茶盞啪地一聲砸在了地上。

“你給我跪下！”

“連個孩子都容不下，你怎麼配檔周家的兒媳婦！”

老爺子的眼神不帶一絲溫度，語含警告。

“你現在喝下兮月的拜師茶，前塵往事就一筆勾銷，你還是周家的好兒媳！”

蘇兮月抱著孩子，小心翼翼的遞來一杯茶盞。

我乍然看清了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那也是我媽留給我的東西。

我伸手去抓鐲子。

蘇兮月突然抽身一晃，滾燙的茶水猝然落在了孩子的皮膚上。

雪白的皮肉頓時燙出了鮮紅的水泡。

“啊——”

孩子頓時哭得撕心裂肺。

蘇兮月滿目猙獰的盯著我。

“季小姐，你明知這孩子活不過三年，為什麼還要這麼對他！”

周陸深錯愕又憤怒的盯著我，衝過來毫不留情的甩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毒婦！”

“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你居然對一個月大的孩子下手！”

“季夢幽，你根本不配當我的老婆！”

我被打得頭暈目眩，下意識捂住火辣辣的臉頰。

老爺子突然暴喝。

“攔住她！”

幾個武生立刻堵住大門。

周陸深一把拽住我頭發往後拖。

“想跑？先給兮月磕頭認錯！”

頭皮撕裂般的疼痛中，我聽見自己發簪落地的脆響。

那是周陸深送我的成年禮，此刻被他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周陸深。”

我疼得眼前發黑，卻笑得發抖。

“你當初跪著求我別退婚的樣子......真該讓所有人看看！”

他暴怒地揚起手，卻被一道清冷嗓音打破——

“我沈以徹的老婆，輪得到你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