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局促的在圍裙上擦了把手,問他來我這破門戶做什麼。
今日見他,他已經變了模樣。
穿了錦繡華服的人就是不一樣,好生氣派,襯得他更白淨更俊朗了。
本來他就好看,不然也不會在同我一起逛上元燈會的時候,被縣令之女看上,非他不嫁。
“尚菁姑娘,聽聞您近日在給人算姻緣,街坊們都說雖然法子偏了點,但準的很。不知道您是否也能為我算上一算?”
好好好,生疏到這種程度了。
春天我還是菁菁,夏天我就成了他口中的“您”。
我憤憤的支開攤位,沒好氣的說:
“好啊,裴公子,不過夜這麼深了您才來,得加錢。”
半晌便算出來了。
整整五個完好無損的光滑潔白的梨,擺在我和他的麵前。
我有些失落,但是倔強的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
“恭喜恭喜,您和沈家小姐,絕對是良配,您和心上人定能圓滿。”
說罷,我伸出手朝他要銀子。
卻沒想要,沈縣令和他的女兒從一邊的石墩子旁笑嘻嘻的走出來了。
那老頭帶著一幅笑模樣,對我拱手作揖,說道:
“謝謝尚姑娘,這一個月,你會算姻緣這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今日親眼一見,確實是神了。”
他給了我十兩銀子,我嚇得差點暈厥。
這可是我們家梨坊一年的營收。
我當然立刻收下了,並歡送三位喜氣洋洋的客人離開。
裴啟珩也很開心,嘴角都扯到耳根子了。
我不屑的撇嘴,這男人不靠譜不可信。
去年冬天他明明邀我出去玩,還害羞的在元宵晚上向我表露心意。
轉眼就能牽起別人的手,和別人舉案齊眉。
我歎了口氣,還是算我的姻緣,賣我的梨酥吧。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哭了好幾日。
算命的時候,手裏給別人削著梨,自己的眼睛卻腫成梨,晚上回家還得搗梨肉。
花家小姐嫁過去了好幾個月,連身子都有了,但還是整日找我來算。
每次都浪費我五個大鴨梨,她才滿意的離開。
我的客人大多數是懷春的少女,她們嫁人了之後誇我是月老,是神仙。
但是有些女子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她們無疾而終的愛情在我削第一個梨的時候,就破碎了。
麵前的這位帶著麵紗的漂亮女子怔怔的看著她麵前斷掉的皮兒,眼眶紅了。
我客套的安慰她:
“姑娘,您和心上人確實是沒法長久,不如換個人喜歡,還算懸崖勒馬,來得及。”
她笑了,卻是苦笑:
“妹妹,你真的很準。我和他確實是不可能的。”
“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哥哥,可,可他已經戰死了。”
“我的家人一定要我嫁人,我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