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感覺心臟都慢了半拍。

整個人快要停止呼吸了。

直到女兒小聲說道。

“爸爸，書上說，家禽亂跑可能是發洪水的征兆。”

她一句話瞬間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久久的傳來一聲。

“草！”

“不能吧？這小女娃說什麼話呢？”

江城也跟著擰眉，一臉嚴肅的批評女兒。

“別瞎胡說，跟你媽一樣沒腦子。”

我皺眉看著江城，他分明知道女兒不會撒謊，可為什麼還要這麼說？

我冷著臉背對著他，不想再跟他們糾纏，我必須盡快離開這。

“好了，我先帶阿怡去買酒了。”

可就在我驅車準備離開時，卻被人抓住了車身。

我猛地抬起頭，對上江城陰沉如墨的臉色。

“下車，我來開。”

我死死抓著車把，“不用了，我認識路，馬上就回來。”

“要麼一起回家，要麼一起買酒，你選吧。”他語氣十分堅定。

眼看時間越來越少，我決定不再跟他糾纏。

“行，那你開吧。”

一路上，我一直盯著手機，時不時看一眼。

還有25分鐘洪水就要來了。

按照慣例，3分鐘後有一班公交車可以直達鎮上。

上一世我記得，鎮下麵的幾個村災情慘重，鎮上反而沒那麼嚴重。

隻要我跟女兒平安抵達鎮上就還是可以躲過一劫。

2分鐘後，江城停下來。

“下車。”

我點點頭。

可沒想到他也跟著下車，還把車鎖好停在一邊。

“你不去買鹵菜了？”我驚呼一聲。

江城又一次抬起頭看我，多了幾分大量和在意。

“嗯，我先陪你們去買酒，再一起去買鹵菜。”

我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知道你喜歡喝什麼酒，我們去買，節約時間。”

可我越是這麼解釋，江城就越發懷疑。

“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剛才你說什麼洪水，什麼意思？”

我臉色瞬變。

就在我思考怎麼回答他時。

女兒卻扯了扯我的衣服

“媽媽，好像是小宇哥哥和王琦阿姨。”

順著女兒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看到了正在買食材的王琦。

我的心猛地一沉，胸口瞬間湧上一層怒火。

上一世，江城帶著王琦母子跳進最後一條皮劃艇。

他們離開後，承載我和女兒的老槐樹突然斷裂。

我拚命抓住枝椏，指甲劈裂也感覺不到疼。

意識消散前，我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江城彎腰給王琦係鞋帶。

一瞬間，我仿佛再次感受到了洪水裹挾泥沙，灌入氣管的窒息感。

我深呼吸一口氣，平靜地看著江城迎向王琦。

“今天沒做生意？”江城的語氣裏帶著刻意的熟稔。

王琦瞥了我一眼，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哎呀，生意是做不完的呀，我不像有些人命好，老公掙錢就好了，我隻能靠自己。”

我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得近乎詭異：“真是不容易。老公，要不然，你幫她把東西送回去吧？”

王琦明顯一怔，顯然沒料到我竟會這麼主動。

江城也回頭看我，眼神裏帶著一絲困惑和遲疑。

他大概在奇怪，為什麼我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冷著臉，反而表現得如此“大度”。

可就在這時，小宇突然慘叫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

“小宇！小宇！你怎麼了？別嚇媽媽啊！”

王琦立刻撲過去，聲音裏帶著誇張的哭腔。

女兒躲到我身後，小聲道：“媽媽，我剛才看到王琦阿姨掐小宇哥哥了......”

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沒有回答。

江城二話不說抱起小宇，急匆匆對我丟下一句。

“我先送小宇去看醫生，你跟阿怡趕緊回去。”

他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更沒有注意到女兒害怕的神情。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心一寸寸涼下來。

原來，重來一世，他的選擇依然不會變。

我牽起女兒的手，轉身走向車站。

這一次，我不會再等了。

就在汽車發動的最後一秒，我高喊一聲。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