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現在巴不得可以簽下一紙協議,帶著睿睿遠走高飛。
等待許辭的愛太辛苦了,我不要了。
可天總是不隨人願。
回程的路上,我們再次遇上了那夥海盜,為首的刀疤臉我現在還記得清楚。
上一世,就是他把我丟進了深海。
許辭護著林婉怡和悠悠,我抱著睿睿,孩子在我懷裏不停的咳嗽。
睿睿的臉好像越來越灰,嘴唇也漸漸變得青紫。
“媽媽…”
我摸著他的額頭,燒的滾燙。或許是母子連心,或許是感同身受,睿睿的小手摸在我的淤青上,輕輕吹了吹。
“媽媽不痛了…”
為首的海盜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們,最終把目光停在了許辭身上。
“那個華國男人,你有兩個女人,兩個孩子?”
許辭先是一愣,之後急忙擺手:“華國是一夫一妻製,我怎麼會有兩個妻子和孩子?”
“那太好了先生,今天我網開一麵,讓你和你的妻子孩子離開,其他人留下。”
海盜給出的抉擇,象征著生和死的兩條路。我經曆過一次絕望,便再也不想溺死在深海。
我哭著看向許辭:“求求你了,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什麼都能答應你,救救我和睿睿…他快死了。”
另一邊,林婉怡抱著悠悠,也在瑟瑟發抖。
“阿辭,我不想為難你,可悠悠其實是當年我瞞著你偷偷生下的…你才是她的親生父親!”
一句話,斬斷了許辭的猶豫,他這個幹爹變成了親爹,眉眼間是藏不住的歡喜,抱著悠悠親了又親。
他解開了林婉怡和悠悠身上的繩子,臉上是失而複得的欣慰。
“這是我的妻女,請放我們下船。”
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我們母子一眼。
“再多撐一會,有人來救你們的。”
可我們撐不到明天了。
晚上被捆在甲板上時,我聽見海盜們喝著酒的侃侃而談。
“這個小孩子長得可愛,賣去暹羅做人彘,這個年輕漂亮的,就留下來伺候我們兄弟!”
夜風很冷,我懷裏的孩子也漸漸沒了呼吸。我明白,他是被療養院抽血抽死的。
睿睿,媽媽怎麼忍心讓你自己去走黃泉路呢?
看著高懸的月亮,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許辭。他站在海棠樹下,月光為他披了層銀紗。
追著他跑了十年,現在終於明白,原來一個人的奔跑毫無意義。
趁著海盜們醉的不省人事,我割開手上的繩子,抱著懷裏的睿睿晃了晃,走到船邊往下看。
其實深海,也沒那麼可怕。
睿睿,是媽媽沒用,下輩子別來找媽媽了,去投個好人家。
我最後一次親了親他的額頭,像是他剛滿月時那樣。
別怕,媽媽就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