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真相已然明了。
阿鯉和陳青青對視,麵露欣喜。
王淵冷哼一聲,看向趙巡吏。
趙巡吏皺了皺眉頭,隻覺得新來的這位副將,極其難對付。
正準備讓人道歉。
王淵的聲音再次響起。
“孫俊、錢明!”
“卑職在!”兩人被點名,下意識挺直了背。
“聽信讒言,濫用職權,險些釀成大禍,罰俸三月,各領十軍棍。”
“王副將!這......”孫俊驚怒交加,十軍棍雖不致死,但足以讓他們顏麵掃地。
然王淵隻是一個眼神,便讓他將話全部咽了回去。
趙巡吏無奈,隻能喊人將孫錢二人帶下去,即刻行刑。
阿鯉看著跪在地上的陳盛陽,伸出手指指了指,示意王淵還有一個人。
王淵看了眼阿鯉,阿鯉又裝作沒事發生將手收起,看向別處。
王淵不自覺輕笑一聲,落在阿鯉耳中,卻覺得分外熟悉。
“至於你們幾個,掌嘴二十,再有下次,收監一月,決不輕饒!”
“趙巡吏,剩下的便交給你了。”
趙巡吏一通吩咐,原本混亂的門口很快清靜下來。
隻有時不時的慘叫聲傳來。
阿鯉看著不遠處的肉,撿起。
一把塞進王淵懷裏,便拉著陳青青準備回家,卻拉不動。
陳青青眼眶泛紅,盯著王淵,連阿鯉呼喚都未曾聽到。
這身姿,這說話習慣,和這懲治壞人的手段,都和阿兄像極了......
趙巡吏雖不滿王淵的雷霆手段,但到底屈居人下,還是上前討好說道。
“卑職已準備好客房,王副將勞累許久,還是先好好休息一番。”
卻遭到了拒絕。
“不用,本副將已準備好住處,不勞趙巡吏操心。”
說完便看向還未離開的阿鯉和陳青青,在看到陳青青泛紅的眼眶時。
王淵身子僵了一下,但很快恢複,淡定開口。
“天色已晚,又下雪,在下送兩位姑娘回去。”
阿鯉見陳青青還愣著,稍稍用力掐了一下,見她回過神來,將王淵的話複述了一遍。
本以為陳青青會拒絕,誰知。
“好,謝謝王副將。”
三人沉默得走著,阿鯉抱著野豬肉,時不時偷偷打量著王淵,被發現後又迅速轉過頭,假裝和陳青青說話。
卻發現陳青青也在看王淵。
阿鯉腦子裏不斷閃現陳青青看見王淵後的反應,飄過無數可能性,最後停留在......
“青青,你不會喜歡上這個人了吧?”
聽見這話,陳青青立刻扭頭瞪了阿鯉一眼。
“別瞎想,看路!”
又凶我~阿鯉委屈!
很快,三人路過一處略顯破敗的小院,屋頂被大雪壓塌。
阿鯉正疑惑這人為何停下,便聽到王源帶著“懊惱”的聲音響起。
“看來今晚要露宿街頭了。”
“人......王副將,這是你的住處嗎?”
王淵沉默得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無助。
阿鯉想到這人先前幫了自己,又想起婆婆說的投桃報李。
腦子還沒轉過來,話已經說出口。
“那你跟我們回家吧。”
陳青青聞言,依從心裏的想法,並未反對,也點了點頭。
王淵看著兩人,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歎了口氣,向兩人鄭重抱拳。
“如此,便叨擾了。”
三人再次同行,王淵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往後看去,卻並未有所發現。
陳盛陽坐在原地,臉腫的如豬頭一般。
伸出腦袋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怨毒。
家裏,陳林氏見天已徹底黑了,然兩人還未回來,心裏不安,便站在門口等。
不知等了多久,才看見人影,但其中一個身影卻讓她愣在原地。
這......是?越年嗎?
按捺不住激動的心,陳林氏飛快上前,然身子到底弱了些,一時打腳,身子不住往前傾。
“婆婆!”
“阿娘!”
王淵飛身上前,將陳林氏穩穩扶住,確定人站穩了,才將手鬆開。
陳林氏借著月光,看清了對方的臉,難掩失落。
不是越年......
陳青青上前見阿娘沒事,鬆了口氣。
正準備介紹,卻被王淵止住,“進屋說吧,外頭冷。”
阿鯉一進屋,便往火盆那邊靠,好不容易才暖和過來。
這邊,陳青青已經將事情的全部經過解釋給陳林氏。
陳林氏連忙感謝:“多謝王副將救命之恩,待您找到新的住處前。您都可以住在這裏,隻是......”
聽出言外之意,王淵連忙搖頭,表示不介意。
“在外行軍打仗,再艱苦的日子都經曆過。”
“再者,我和陳將軍是舊識,知道上頭將我派來此處,還有些高興,可以報答往日將軍對我的照拂之恩。”
提到陳越年,陳林氏都不由紅了眼眶。
“我兒......我兒如今怎樣了?你可有他消息?”
陳青青不想被人看見,起身去做飯。
阿鯉見陳林氏要哭了,連忙跑過來給她順氣,臉都皺成小籠包了。
王淵沉默一瞬,不露痕跡收回準備伸出去的手,搖了搖頭。
“不過伯母別憂心,邊關消息滯留,將軍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已經脫身。”
“婆婆,你別傷心了,你傷心,阿鯉一會也要哭了。”
陳林氏破涕而笑,拍拍阿鯉的臉,“好好好,婆婆不傷心,阿鯉也不哭哦。”
察覺到王淵疑惑的眼神,陳林氏簡單解釋:“這是我兒子剛過門的媳婦,可憐被我們連累了。”
王淵點了點頭,收回視線。
三人聊了一會,陳青青告知飯已做好,為了招待王淵,特意做了一道好菜。
簡單用過膳,阿鯉帶著王淵將往不遠處另一間茅草屋走去。
許是很久沒見過新人,路上像個小喜鵲,嘰嘰喳喳說不停。
這小姑娘還挺有趣。
王淵負手而立,唇邊勾起一抹淡笑,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很快到了茅草屋,阿鯉見順利完成任務,便告別離開。
王淵躺在硬的不能再硬得床上,回憶陳林氏幾人如今的日子,起身,出門。
不知過了多久才回來,手背上多了幾道紅痕。
王淵進屋,將門鎖上,抬手將臉上麵具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