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車上下來的果然是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神情嚴肅。
周明宇和蘇晴跟在他們身後,一左一右,活像兩隻等待分食的禿鷲。
“林薇?”為首的警察亮出證件,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有人指控你涉嫌故意殺人,跟我們回局裏接受調查。”
周圍原本散去的醫護人員聽到動靜又圍了上來,議論聲瞬間炸開:
“怪不得上午她瘋瘋癲癲的,原來是跟趙老板的手術有關?”
“聽說她故意紮破血管,這也太惡毒了吧!就為了那點口角?”
我心底冷笑,該來的總會來。
我故意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聲音發顫:
“明宇,今天明明是你帶著蘇晴上的手術台,我根本就沒進手術室啊......”
周明宇臉色一沉,從隨身的公文包裏掏出一個藍色封皮的本子,狠狠甩在我麵前:
“你少在這裏裝糊塗!這裏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封皮上“手術記錄”四個字格外刺眼,翻開的那一頁赫然寫著:
【2023年6月15日上午9點15分,林薇參與張某某闌尾切除術,擔任副刀,術中負責血管結紮。10點05分手術結束。】
下麵是模仿我筆跡的簽名,旁邊還蓋著蘇晴導師張主任的印章。
張主任是院裏的老資格,專門負責手術記錄的審核,在業內頗有威望。
人群裏立刻有人喊道:
“連張主任的章都有,那肯定是真的了!”
此時醫院大門已經關上,剛才看守我的保安也不知去了哪裏。
我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那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刻。
“我沒有!這簽名根本不是我的!我今天根本就沒進過手術室!”
我把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人群中那個拄著拐杖的老人身上——張主任。
“張主任,您真的確定這手術記錄上的章是您親手蓋的嗎?”
張主任被人扶著走上前,表情嚴肅:“當然!”
“各位同事,我張某人從醫四十多年,什麼時候說過謊話?這記錄上的章是我親手蓋的,林薇當時確實在手術室裏!”
圍觀的人群瞬間沸騰了。
“張主任的話還有假?他可是咱們醫院的招牌!”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平時看著挺老實的,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我爸媽急得臉都白了,想替我辯解,卻被周明宇紅著眼打斷:
“林薇!我可是聽見你跟你媽抱怨過,說趙老板態度差,看不起人,還說他這種為富不仁的人早晚會遭報應!我還以為你隻是說說氣話,沒想到你真的敢下手!”
這番話徹底點燃了人群的怒火,有人開始朝我們扔東西:
“蛇蠍心腸的女人,滾出醫院!”
一個藥水瓶擦著我爸的耳朵飛過,砸碎在地上,玻璃渣濺了他一臉。
“殺人犯的爹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醫生衝過來,一把揪住我媽的頭發就往旁邊的宣傳欄上撞。
“啊——”我媽慘叫一聲,額頭上立刻滲出血來。
有人端來一盆消毒水,劈頭蓋臉就朝我爸潑了過去。我爸被嗆得劇烈咳嗽,嘴裏卻還在喊:
“我閨女是冤枉的......她是被冤枉的啊......”
那人抬腳就往我爸胸口踹去,惡狠狠地說:“冤枉?教出這種殺人凶手,還有臉喊冤枉?”
“爸!媽!”我目眥欲裂,想衝過去護住他們,卻被兩個警察攔住。
周明宇趁機抓住我的頭發,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還敢叫?我們的人證物證都在這裏,而你們根本沒有證據!”
我被打得眼前發黑,耳朵裏嗡嗡作響,嘴角滲出血絲。
蘇晴假惺惺地湊過來,掏出紙巾想幫我擦臉,指甲卻趁機在我傷口上狠狠掐了一下。
“薇姐,我知道你心裏有氣,可張老板雖然上午批評了你幾句,你也不能......也不能下這麼狠的手啊......”
我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又看看被圍攻的父母,心中的絕望幾乎要將我吞噬。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劃破混亂:
“住手!我能證明林醫生根本沒有作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