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嬌校花有一個疲勞轉移係統,她在軍訓中承受的訓練量和痛感都會轉移到我的身上。
軍訓期間,平時柔弱的她在烈日下英姿颯爽,成為全校男生的夢中情人。
而我卻在隊伍裏汗如雨下,體力透支,成了全校聞名的“病秧子”。
我試圖向輔導員解釋,他卻隻信校花的說辭,認為我是在嫉妒霸淩,
“心理這麼陰暗,難怪身體這麼差!”
最終,校花為了贏得校領導的青睞,申請了最苦的負重越野,我直接被憑空出現的疲勞與窒息感折磨致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軍訓拉練當天。
看著她又在對著教官犯花癡,我直接走到她麵前,遞給她一瓶瀉藥,
“妙妙,我看你有點中暑,喝點藿香正氣水吧。”
......
淩妙妙正對著教官陸寒的方向,側臉的線條在陽光下精致得過分。
聽到我的聲音,她轉過頭,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喜。
她接過藥水,舉起來晃了晃,緩緩喝下。
我看著藥液從她唇邊消失,心跳開始加速。
藥店裏沒買到真正的瀉藥,但我查過,這種藥水,過量服用,會導致劇烈的腹瀉。
等著吧,淩妙妙。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她站在那裏,身姿依舊挺拔,臉上的笑容甚至更加燦爛。
不對勁。
為什麼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在這時,我的小腹深處,一股絞索般的劇痛猛地擰緊。
劇痛來勢洶洶,冷汗從我的額角滲出。
我再也站不直,隻能彎下腰,用手死死按住腹部,試圖抵抗那陣翻江倒海的折磨。
周圍的同學投來異樣的目光,主席台上的陸寒也朝我這邊看了過來,眉頭微皺。
羞恥感灼燒著我的理智。
我再也撐不住,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狼狽地衝向廁所。
身後,傳來淩妙妙故作關切的聲音,“夏雪,你怎麼了呀?跑那麼快做什麼?”
我衝進隔間,癱坐在地。
這算什麼?
這個該死的係統,竟然連物理層麵的負麵效果,也能分毫不差地轉移到我的身上?
軍訓第一項,站軍姿。
頭頂的太陽是一團巨大的、沉默的火球,灼烤著操場上的每一個人。
汗水從我的額角滑落,流進眼睛裏,帶來一陣刺痛。
迷彩服濕透了,黏在皮膚上,又悶又重。
不遠處,淩妙妙站得筆直,額頭上幹幹淨淨,隻有幾縷被風吹亂的發絲,好像烈日和疲憊都與她無關。
終於,休息哨聲響起,我緊繃的身體一鬆,直接坐到地上。
我大口喘氣,視線下意識鎖定了淩妙妙。
她從口袋裏拿出一瓶噴霧,對著自己的臉和脖頸噴了幾下,臉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瓶子上印著清涼的薄荷葉圖案。
她還轉過頭,朝我這邊走了幾步,舉起噴霧。
“夏雪,你也來點?看你都快站不住了。”
冰涼的霧氣噴在我滾燙的皮膚上,帶來短暫的舒爽,但那股從骨頭裏滲出來的疲憊感,卻分毫未減。
我看著她手裏的瓶子,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是不是有轉移媒介。
是這個噴霧嗎?
我撇了一眼淩妙妙,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正擰開瓶蓋喝水,那瓶噴霧就放在她腳邊的草地上。
我朝她走過去,腳下“不小心”一個踉蹌,身體撞上她的肩膀。
我順勢倒向另一邊,腳準確地踩在了那瓶噴霧上。
“哢嚓。”
塑料瓶身應聲碎裂,墨綠色的液體混著白色的泡沫,滲進幹燥的草地裏,很快消失不見。
空氣安靜了一瞬。
淩妙妙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低下頭,看著腳邊那攤狼藉。
“你!”
淩妙妙眼裏的怒火一閃而過。
但下一秒,她又抬起頭,對我露出一個完美的、毫無芥蒂的微笑。
“夏雪,你沒事吧?沒關係,一個噴霧而已。”
我站穩身體,臉上堆起歉意的笑。
“對不起,對不起,妙妙!我剛剛沒站穩,把你的東西踩壞了。”
我嘴上真誠地道著歉,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片草地的液體上。
看她那麼在意那瓶噴霧,我是不是已經成功了?
2
希望的火苗很快就被澆滅了。
下午的訓練,是踢正步。
淩妙妙依舊是隊伍裏最亮眼的那一個,她的腿踢得又高又直,每一步都充滿了力量感。
而我身上的灼熱感和疲憊感,卻比上午還要凶猛。
我感覺自己快要被烤化了,每抬一次腿,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教官的口令聲變得越來越遠,周圍同學的臉也開始模糊。
我倒了下去。
再次睜開眼,是醫務室裏那片慘白的天花板。
輔導員就站在我的床邊,雙手抱在胸前,臉色難看。
“夏雪,你到底怎麼回事?軍訓才第一天,你就搞事情兩次!”
“人家淩妙妙怎麼就沒事?我看你不是身體有問題,是你思想上出了問題!”
“總想著偷懶耍滑,心思不正,身體能好到哪裏去?”
“淩妙妙都跟我說了,上午你就狀態不好,她好心把自己的清涼噴霧給你用,你還把人家的瓶子給踩碎了。人家一句怨言都沒有,還一直跟我說你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爭辯。
噴霧不是媒介,但我沒有時間去絕望。
我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傳來的陣陣口號聲,腦子裏飛速地轉動。
那會是什麼?
一定還有別的可能。
距離。
對,一定是距離。
這個念頭讓我重新坐了起來。
第二天是隊列訓練。
集合的時候,我捂著小腹,臉色蒼白地找到了輔導員。
“老師,我......我肚子疼得厲害,能不能......回宿舍休息一下?”
輔導員不耐煩地擺擺手,眼裏的嫌惡毫不掩飾。
“去吧去吧,別在這兒影響集體。”
我低著頭,轉身離開操場。
每走一步,我都仔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那股附骨之疽的疲憊感,依舊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身上。
就在我走出操場的塑膠跑道那一刻。
身上那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感覺,消失了。
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一股狂喜衝上頭頂,我幾乎要放聲大笑。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破解的方法!隻要遠離她,我就能擺脫這一切!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三秒。
那股熟悉的疲勞感,毫無預兆地,再次席卷而來。
我的雙腿一軟,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下跌去,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麵上。
怎麼會......
我明明已經離開操場了!
03
我回頭,望向操場的方向。
淩妙妙沒有追過來。
她甚至沒有朝我這邊看。
她站在隊伍前麵,正仰著頭和教官陸寒說話。
根本就不是距離。
那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在操控著我?
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
我竟然哭了。
重活一世,我依舊是她掌中的玩物。
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
下午,射擊訓練。
這是最考驗臂力和穩定性的項目。
我像一頭困獸,焦躁地尋找著打破僵局的契機。
輪到我和淩妙妙那組了。
我們同時舉槍。
她穩如磐石,我抖似篩糠。
槍聲交錯響起,報靶員的聲音很快就變成了鮮明的對比。
“十環!”
“又是十環!”
那是屬於她的喝彩,連陸寒都向她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脫靶。”
“還是脫靶。”
這是屬於我的宣判,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五發子彈打完,她放下槍,在一片低低的驚呼聲中,羞澀又自信地笑了。
而我,也放下了槍,成績是零。
手臂的酸痛和眾人的沉默,像兩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
輔導員的臉黑得像鍋底。
他直接點我的名字,
“夏雪!你是在幹什麼?全隊就你一個人全部脫靶!態度有問題,思想更有問題!國家給的子彈,不是給你這麼浪費的!”
我放下槍,站在原地,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
淩妙妙走了過來,臉上掛著那種完美的、關切的微笑。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甜美又溫柔。
“夏雪,你別太難過了,可能是太緊張了。沒關係,待會兒休息的時候,我教你呀。”
她說著,又從口袋裏掏出噴霧,“你看你,臉都白了,是不是太熱了?來,給你噴噴降降溫。”
冰涼的霧氣噴在我的臉上,帶著一股薄荷的香氣。
那股香氣,此刻隻讓我惡心。
04
我徹底輸了。
媒介、距離、逃避,所有我能想到的路,全都被堵死了。
回到宿舍,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靶場的硝煙味,輔導員嫌惡的表情,同學們的嗤笑聲,在我腦子裏攪成一團黏膩的漿糊。
我偏過頭,看見了書桌上的水果刀。
一個念頭從漿糊裏冒了出來,帶著血腥氣。
我拿起那把刀,看了又看。
隻要殺了淩妙妙,一切就都結束了。
一了百了。
可是,然後呢?
那個無所不能的係統,會不會把刀傷也轉移給我?
我捅她一刀,最後倒在血泊裏的人,是我自己?
手裏的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我難道連和她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
接下來的五公裏越野跑,就是我死刑的執行通知。
和上一世一樣,她將在萬眾矚目中衝過終點,而我會在半路上,被榨幹最後一口氣。
絕望像潮水,沒過我的頭頂,我就這樣躺著,任由時間流逝。
腦子裏卻不受控製地,開始一幀一幀地回放這幾天的所有細節。
我暈倒在操場上,淩妙妙堅持要留下來“照顧”我。
我借口肚子疼離開隊伍,那股疲憊感就消失了。
可幾秒之後,那感覺又排山倒海地湧了回來。
我回頭,看見操場上的她,停止了訓練,正在和陸寒說話。
一個瘋狂的,幾乎不可能的念頭,在我腦中成型。
係統轉移的條件,不是媒介,不是距離。
我坐起身,胸腔裏發出古怪的笑聲,越笑越大,最後笑得渾身發抖,眼淚都飆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越野跑當天,空氣悶熱,所有人都站在了起跑線上,等待著那聲決定命運的槍響。
淩妙妙站在我旁邊,她今天看起來格外興奮,臉上帶著一種殘忍的期待。
她湊過來,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夏雪,加油哦,可別又暈倒了。”
我沒有理她。
事到如今,我也懶得和她演戲。
教官陸寒舉起了發令槍。
“砰!”
槍聲落下。
人群像開閘的洪水,向前湧去。
我跟在後麵慢跑了十幾步,然後彎下腰,開始係我的鞋帶。
淩妙妙是第一個衝出去的,她身姿輕盈,遙遙領先,很快就成了隊伍最前方的一個小點。
我看著她,在心裏默數。
一百米。
一百五十米。
衝在最前麵的那個身影,跑出不到二百米,身體猛地一僵。
她雙手抓著自己的胸口,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青紫。
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白色的泡沫從她的嘴角湧出。
她昏死了過去。
05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衝進人群,將口吐白沫的淩妙妙固定好,匆忙抬走。
整個過程,我隻是安靜地站在原地。
我贏了一回合。
我知道我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