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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暉院，是整個將軍府采光最好，也最開闊的院子。

院子一角，便是我雲家世代相傳的演武場。

前世，林淵就是在這裏，從父親手中學走雲家槍法，再用這槍法，奪走我的一切。

管家領著我走到院門口，恭敬道：“大小姐，都收拾好了，您看還缺什麼？”

我望著那片熟悉的演武場，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片惶恐。

“管家，這......這不行。”

“這院子，我不能住。”

管家愣住了：“大小姐，這是將軍吩咐的......”

“我知道是爹爹的心意。”我垂下眼，聲音低落，“可這裏是弟弟練武的地方，他日夜苦練，為的是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弱女子，怎能占用弟弟精忠報國的地方？”

正說著，林淵跟在父親身後走了過來。

他顯然聽到了我的話，立刻擺出那副寬宏大量的嘴臉。

“姐姐說笑了，一個院子而已，我哪裏不能練武？隻要姐姐住得舒心，弟弟睡柴房都行。”

好一朵顧全大局的白蓮花。

我眼眶一紅，連連後退。

“不，不行的！我占用你的院子，就是斷了你的前程，是雲家的罪人，是大業的罪人！”

我轉頭看向父親，淚珠滾落：“爹，女兒在道觀裏住慣了，隨便給我一間偏僻的小屋就好，真的。”

“我隻要......隻要能每天看到爹爹，就心滿意足了。”

見我如此“懂事”，父親的臉色愈發沉鬱，看林淵的眼神也愈發不善。

我仿佛沒看見，自顧自地繼續說。

“道觀清苦，沒什麼消遣，觀主心善，給了我一把木劍。”

“我說我想學劍，其實......其實隻是想離爹爹更近一點。”

“我想，我爹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他的女兒，就算不能上陣殺敵，也不能是個隻會念經的廢物。”

我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肝腸寸斷。

父親一個七尺高的鐵血漢子，眼圈竟也紅了。

他走過來，粗糙的大手想碰碰我的頭，卻又縮了回去，似乎怕弄疼我。

“好孩子，爹的好孩子。”

他聲音哽咽，“是爹不好，讓你受苦了。”

他猛地回頭，瞪著林淵：“你聽聽！你姐姐在道觀裏都想著為父分憂，你倒好，還跟她爭一個院子！”

林淵百口莫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爹，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父親指著演武場，“從今天起，這演武場你一半，昭兒一半！”

“我要親自教她雲家槍法！讓她知道，她是我雲嘯的女兒，不是什麼廢物！”

林淵的拳頭在袖中握緊，指節都發白了。

他不得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是，父親說的是。能和姐姐一同習武，是我的榮幸。”

我怯生生地躲在父親身後，對他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心裏卻在說：林淵，別急。

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演武場，很快就會隻屬於我一個人了。

父親的壽辰轉眼就到。

將軍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前世，林淵就是在這次壽宴上，獻上了一副他“親手繪製”的北境防務圖，圖上詳盡標注了敵軍的兵力部署和糧草路線。

父親如獲至寶，當眾宣布，待他及冠，便將帥印的一半交予他。

那幅圖，成了他平步青雲的開始。

可我知道，那幅圖，是他從父親的書房裏偷來的絕密手稿。

這一世，我怎麼能讓他得逞。

壽宴上，歌舞升平。

林淵果然手捧一個長長的錦盒，走到了大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