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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總開始給客戶介紹方案。

講到報價的時候拉扯了好幾回，我爸突然醉醺醺地衝了過來。

他一把搶過方案書，直接撕成了碎片，又重重踩了兩腳。

“知道客戶為什麼猶豫嗎？我看你們這報價就是太貴了！這不是搶錢嗎！”

“這種情況我見多了，照我經驗來看，報價降個15%，交付期提前半個月！”

我們小組辛苦做了三個月的方案！

此刻散落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客戶的臉色變了，領導更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我嘴唇哆嗦著，話都說不利索。

我爸卻還在滔滔不絕。

“我可是社會經驗豐富，就按我說的準沒錯！肯定能成！”

“我可告訴你們，我閨女天天加班，這項目全是我閨女一個人幹的！她團隊裏的人都不幹活，就知道蹭功勞！”

同事們臉色不自然起來，看著我開始議論紛紛。

更有好幾個資曆比我豐富的同事都對我投來了鄙夷的眼光。

我聲音顫抖，不可置信看著他。

“爸！你別瞎說！這是我們全組人的努力成果，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我爸卻低聲對我說：

“爸這是給你掙麵子呢，你那些同事看著賊眉鼠眼的，都不是啥好貨色，今天要是這單合作成了，他們指不定要給你搶功勞。”

說完，我爸轉向領導田總，

“領導，我從小就教她職場人情世故，她都學會了。我看這事成了之後，直接給她升個經理吧。”

田總鐵青著臉，又不好在一群同事麵前發作。

幾乎是從牙裏一字一句咬出來。

“田爸爸，我敬你是個長輩，才讓你在這兒旁聽，不是讓你胡作非為的。”

“我們晉升看的是工作能力和規劃，不是這些“人情”。”

我的同事也忍不住幫腔，“對啊，你不懂就別裝懂，這裏不是你發酒瘋的地方。”

看我爸醉醺醺的樣子，我連忙又發了五六條信息，讓我媽趕緊來。

我爸自詡什麼都懂，社會經驗多，最聽不得說別人說他不懂。

聽了我同事的話，他急了起來，指著他們就搖頭。

“我看你賊眉鼠眼，就知道是個黑心眼的，我這輩子混社會三十多年，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爸借著酒勁就要往同事麵前挺，作勢揮起拳頭，嘴裏還嘟囔著。

“社會就是江湖，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客戶目瞪口呆，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看客戶站起來就要走，田總連忙跑到客戶麵前，低聲下氣地道歉。

但方案書被撕，還有醉鬼鬧事。

田總怎麼也勸不回客戶，眼睜睜看著金主走了。

我的同事都氣瘋了，轉而把怒氣撒到我身上。

一個同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眼裏都是怒火。

“田欣怡，你是沒斷奶嗎？談客戶還要帶你爸，我看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客戶走了！我們都喝西北風去吧！就你煞筆，你爸也是個煞筆！”

我全身抖得像個篩子一樣，感覺臉發燙得厲害。

我忍著淚，深深低下頭，嘴裏重複著對不起，是我的錯。

可明明是因為我爸的突然闖入，為什麼大家都在怪我！

嘩啦。

我驚恐地抬起頭，才發現我爸隨手拿起了一杯酒就往同事小陳身上潑。

酒液掛在小陳的臉上，順著滴到他新買的西裝上。

小陳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他每次穿的新衣服都帶著吊牌，每次穿完還要退貨。

現在這麼一來，等於讓他錢包大出血。

小陳怒吼了一聲，重重推了一把我爸。

我爸被推到地上，也怒了，嘴裏嚷嚷著。

“我是社會人你也敢惹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規矩，什麼叫體統！”

二人扭打在一起，眼看著馬上就要升級為鬥毆了，我和領導連忙衝上去拉開。

小陳已經被打趴在地上，我捂住我爸還在輸出的嘴。

“爸！你太過分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毀了才罷休！”

我爸陡地提高音量，昂首挺胸叉腰。

“我這不都是為你好，你這同事現在就敢這麼跋扈，私底下不知道怎麼欺負你呢。”

“你還教訓起老子來了，你個白眼狼！”

“你看你同事不就被我打服了嗎？這就叫社會經驗，爸教你一次，你以後可學會了啊。”

看著滿地的狼藉，田總臉色比鍋底還要黑，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我。

我爸的酒意醒了一點，才發現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他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手機裏翻找出了一張照片。

他又把胳膊搭在田總肩膀上。

“兄弟，我說看你這麼眼熟呢，當年在菜市場你借我00塊錢買豬肉，你還記得嗎？這就是緣分。”

“今天這事有我的不對，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領導皮笑肉不笑，嫌棄地推開我爸的手。

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普通人，說出來隻會讓人尷尬。

我深呼吸一口氣，忍著胸腔裏的怒火，對領導深深鞠躬。

又一個個地向同事道歉，但根本沒人搭理我。

從爸爸進來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

整個客戶商談就被我爸搞砸了。

那是我證明自己最重要的機會。

直到這時候，我媽才匆匆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