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帶到了警察局。
冰冷的審訊室裏,頭頂的白熾燈晃得我眼睛生疼。
「蘇晚,你母親何女士指控你故意殺人,對此,你怎麼解釋?」負責問話的警察一臉嚴肅。
我平靜地看著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替考、方案被竊、以及我如何當眾揭穿謊言的經過,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
當然,我隱去了林澤的存在。這是我一個人的戰鬥,我不想把他拖下水。
警察顯然對這種家庭倫理劇般的糾葛半信半疑,但A大榮譽院長和上百名師生都可作證,我並沒有主動的肢體攻擊行為。蘇晴的死亡,從法律上來看,更像是一場因情緒激動引發的意外。
「那方案泄露的事呢?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郵件不是你發的?」另一個警察拋出了更致命的問題。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如果蘇晴是幕後黑手,她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如果另有其人,那個人又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林澤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兩名西裝革履的律師,氣場強大。
「李警官,」林澤直接走到我身邊,將一份文件遞給警察,「這是我公司技術部門出具的報告。經查證,泄露方案的匿名郵件,其IP地址源於城郊的一家網吧。而郵件發送的時間點,我的當事人蘇晚小姐,正和A大榮譽院長以及數十名師生在一起,擁有絕對不在場的證據。」
他頓了頓,又拿出另一份文件。
「另外,這是蘇晴小姐的電腦。我們在裏麵發現了她多次登錄境外黑客網站的瀏覽記錄,以及一份......她早就寫好的遺書。」
遺書?
我猛地抬頭看向林澤。
隻見他向我投來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繼續對警察說:「遺書的內容,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現在,我要求保釋我的當事人。」
有林澤請來的頂級律師團隊坐鎮,保釋程序進行得異常順利。
走出警察局,已是淩晨。A市的秋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我卻感覺不到冷。
我的腦子裏,全是「遺書」和「網吧」這兩個詞。
「遺書裏寫了什麼?」我問林-澤。
「我沒看。」林澤發動了車子,「但我想,應該足夠洗清你的嫌疑了。」
他沒有說謊。第二天,警方的調查結果就出來了。
蘇晴的遺書裏,詳細交代了她如何因為嫉妒和不甘,長期策劃並實施了替考事件。她承認是自己偷了我的設計方案,並雇傭了黑客,在她死後將方案泄露出去,目的就是為了報複我,讓我永遠無法憑借這份設計出人頭地。
而她的死因,也被法醫鑒定為「因自身嚴重心臟疾病,在強烈情緒刺激下導致的急性心力衰竭」,屬於意外死亡。
我媽的指控,不成立。
我洗清了所有嫌疑。
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得像一場精心編排好的戲。蘇晴會這麼輕易地在遺書裏承認一切?她費盡心機布下死局,就是為了最後用一封遺書來為我澄清?
這不合邏輯。
除非......這封遺書是假的。
是林澤為了幫我脫罪,偽造了它。
我看著身邊這個不動聲色的男人,心裏第一次對他產生了深深的忌憚。他到底是什麼人?擁有如此強大的能量,可以在一夜之間扭轉乾坤。
「林澤,」我看著他,「謝謝你。但這件事,我想自己解決。」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隻是淡淡一笑:「好。需要我的時候,隨時開口。」
我回到他為我安排的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入侵了那家城郊網吧的後台係統。我要親自去看一看,那個發送郵件的人,到底是誰。
監控畫麵很模糊,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坐在電腦前的背影。
不是蘇晴。
而是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我媽,何豔。
畫麵裏,她笨拙地操作著電腦,按照手機裏早就編輯好的文字,一字一句地將那封致命的郵件發送了出去。
發完郵件,她抬起頭,對著監控的方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混雜著痛苦和決絕的笑容。
我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為什麼?
為什麼是她?
她不是應該在醫院裏陪著瀕死的蘇晴嗎?她怎麼會跑到幾十公裏外的網吧去發送郵件?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毀了我,對她有什麼好處?
無數個問題在我腦海裏炸開,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顫抖著接起,聽筒裏傳來一個經過變聲器處理的、嘶啞難聽的聲音。
「蘇晚小姐,想知道真相嗎?」
「你是誰?」
「一個想和你做交易的人。」那個聲音帶著一絲陰冷的笑意,「你母親何豔,現在就在A市第一精神病院。如果你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以及你妹妹蘇晴真正的死因,就來找我。」
「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那個聲音說,「我要你......親手毀掉『雲頂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