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不失聯的男友,在我換心手術前消失了整整一天。
直到我出手術室,才看見他的消息。
“對不起寶貝,實驗室臨時有事,忙了一天現在才出來。”
我沉默片刻,抬手回複。
“那你把屏幕使用時間截圖給我看看。”
“發啊?”
過了整整半個小時,他才發來一條消息。
“你知道你為什麼一直不幸福嗎?因為你太聰明了。”
“你比她們都聰明。”
......
我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直到眼淚砸在屏幕上暈開墨色,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哭。
手術前簽字時,護士笑著說
“蘇小姐,你男朋友真是細心,連術後護理注意事項都抄了三頁紙”。
可現在,那個承諾會守在手術室外的人,連一句 “手術順利嗎” 都沒問過。
消毒水的味道忽然勾出七年前的記憶。
那天我在孤兒院後院的台階上蜷著,心臟疼得像被攥住。
院長尖利的聲音從屋裏飄出來。
“這討債鬼又發病,遲早把孤兒院的錢都耗光!”
我咬著唇不敢哭。
直到一雙白球鞋停在麵前,周硯辭蹲下來,把還熱著的牛奶塞進我手裏。
他那時還是個穿著洗得變形的實驗服的學生。
眼鏡片沾著粉筆灰,卻認真地看著我說。
“晚星,以後我保護你。等我當了研究員,就帶你離開這裏,給你治病,讓你再也不用聽這些話。”
那天的陽光落在他發梢,暖得我以為抓住了救命的光。
後來我們一起擠在出租屋備考,他熬夜做實驗時會把我的手揣進他口袋裏暖著。
我發病住院,他抱著課本在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眼睛紅得像兔子。
去年我生日,他攢了半年工資買了條細手鏈。
有些羞澀的說:“等我們結婚,就換個帶鑽的”。
這些回憶曾經是我對抗病痛的勇氣。
可現在回想,全變成了細細密密的刺紮在心頭。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是朋友圈的更新提示。
我木然地點開,孟晚晴的頭像跳了出來。
她是周硯辭的師妹。
總愛穿著淺色連衣裙跟在他身後,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我以前還總說她像個單純的小妹妹,看她一個人背井離鄉的在大城市工作不容易,叫她來家裏吃飯。
她發了張夜景照,配文“加班到深夜,幸好有好風景”。
照片裏是港城的璀璨夜景,霓虹燈光映在玻璃上,美得像幅畫。
可我的目光卻死死釘在玻璃的反光裏。
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人影,我再熟悉不過。
胸腔的疼痛驟然加劇。
我猛地咳嗽起來,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護士急忙跑進來按住我,聲音帶著焦急。
“蘇小姐!你別激動!剛做完手術不能情緒波動!”
我抓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淚混著冷汗往下淌。
我躺在手術台上和死神博弈時,他正和別人享受二人世界。
原來那些山盟海誓,不過是他隨口說說的謊言。
這時手機又亮了,周硯辭發來消息。
“晚星,別鬧脾氣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剛手術完心情不好,等我忙完就去看你,給你帶你愛吃的草莓蛋糕。”
看著這句話,我忽然笑了,眼淚卻流得更凶。
怎麼可以這麼若無其事呢?
我想起三天前,哥哥顧靳言找到我時的樣子。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眼眶通紅地握著我的手說。
“晚星,我是你哥哥,以後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當時我還笑著說:“有硯辭在,他不會讓我受委屈的。”
現在想來,這句話多可笑。
監護儀的聲音漸漸平穩,我擦了擦眼淚,手指在屏幕上緩緩敲打。
我沒有回複周硯辭,隻是把孟晚晴的朋友圈截圖保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