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離開家,去了婚前買的小公寓。
明臻正等在門外。
長發白裙,眸色清明,整個人在太陽下很是奪目。
見到我時她眼神一亮,卻在看見我的行李箱後迅速暗淡下來。
“你真離婚了?”
“他愛我不也是愛你嗎?他愛的難道不是我們的靈魂嗎?”
一連串詢問下來,明臻紅了眼。
我擦掉她眼角的淚,帶她進了屋。
放下行李後,我開門見山地解釋:“在霍修眼中我們不是一個人。”
“精神出軌也是出軌,難道非要在垃圾裏選一個出來?”
明臻神情一頓。
如今的她,滿臉都是少女獨有的明媚驕傲。
而我即便和她模樣相同,明明努力保養了,仍舊藏不住的黯淡憔悴。
明臻淚水落下:“當初他愛我愛到可以為我去死,怎麼會變心?”
我眼睫一顫,手不由蜷緊。
是啊,他當初多愛我,後來就多麼傷害我。
我與霍修在京市大學相識,社團同學,交集不多。
他對我一見鐘情,追求我時保持距離給我體麵。
但我對他的印象隻停留在好感上。
我要留學,追求我夢想中的事業。
一切變故出現在出國那天。
霍修和朋友們送我去機場,遇見了精神失常的人持刀行凶。
刀狠狠朝我砍來的時候,是霍修為我擋下了刀。
一刀刀落下,他都緊緊護著我,任憑我怎麼呼喊都不鬆開。
後來警方趕到控製了凶手,霍修已經倒在我懷裏奄奄一息:
“明瑜......還好你沒事......”
我崩潰大哭。
沒想過會有人能把我看得比命重要。
也是從那後,我答應了和霍修交往,感情升溫。
眼前的明臻就是從那場意外穿越來的。
當時,滿身鮮血的明臻知曉霍修還活著,知道我們結婚後,抱著我大哭:
“太好了,結局還是he!”
可小說裏的故事,從來都以男女主結婚而結束。
那些“全文完”後的劇情,最終仍舊會敗給現實。
我淡淡看著明臻:
“我希望你明白,男人的愛比花期更短。”
明臻看向我,我從包裏翻出了一份乳腺癌早期診斷報告。
她眼神震顫,不敢相信。
我也快想不起霍修是什麼時候對我冷淡厭惡的了。
或許是從他拿下了公司第一個千萬項目,對我投來傲慢輕蔑的視線後。
或許是我懷孕妊娠紋布滿腰身,身材走樣,霍修第一次摸著我的肚子嘔吐驚懼,罵我:“明瑜,你怎麼變得這麼惡心?!”
又或許是婆婆逼我喝下難喝油膩的湯,一家人將我逼到產後抑鬱到崩潰,霍修隻輕飄飄厭惡看著我:“明瑜,你有完沒完?”
樁樁件件積累下來。
在婚後第六年,我體檢確診了乳腺癌。
因為情緒常年積壓,鬱結不散。
那天霍修的公司上市,他風光無限享受著眾人恭維,而我因為體檢不合格被公司辭退。
我坐在醫院長凳上崩潰、絕望。
霍修來的時候,沒有給我一個安慰的擁抱,隻是皺著眉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說出的話冷漠刺耳:“一個早期癌症而已,值得哭嗎?明瑜,你知不知道我很忙。”
我淚水止住,心一點點變得麻木。
後來讓我徹底斷絕對霍修的愛意,是在一次家宴。
公婆都來了,我把自己關在臥室,聽著外麵的歡聲笑語。
等我平複好心情,準備出去時,卻聽見霍修平靜地算計:
“我在海外給爸媽都買了一套房子,寫的你們的名,別說漏嘴。”
我渾身泛冷。
原來在我生病時,霍修不是想著陪我治療痊愈。
而是算計著,籌備婚內財產轉移。
回憶結束,一地灼熱的淚水滴在我手背上。
明臻哭了,手抖著掀起我的衣衫。
小腹上的刀疤斑駁,妊娠紋的紋路還沒消,讓她清晰認識到生育代價是什麼樣。
“他真不是個東西!”
“我會幫你離婚,讓你不再那麼辛苦!”
我淚水倏地落下。
原來最終拯救我的,是自己。
她溫暖地抱著我:“我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