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弟錯把約會信息發到了我這裏。

「寶寶，我們去看電影吧。」

我看著這消息，頓時來了興趣：

「寶寶，去哪兒看呀？」

對話框裏一直是正在輸入......

我繼續發：

「寶寶，你不回消息是不想請我看電影嗎？」

「寶寶，做男朋友可不能摳門哦。」

我弟估計氣得快崩潰了。

「你閉嘴，不許說了。」

隨後一個紅包發過來：

「請你看電影，不許跟爸媽曝光我戀情！」

“柳石耀！這次端午節你不回來你就完了！我說的！”

那邊的柳石耀立馬發出了反抗的呐喊，

“憑什麼！我就想呆在學校，怎麼了？”

“憑什麼？”

我哼笑了一聲，

“端午節誒，都說好了要回去的，你突然變卦是怎麼個事？再說了，你同學放假了都回家，就你一個人呆學校幹什麼啊？”

他見我據理力爭，一時想不到措辭，磕磕絆絆地回了我一句，

“我，我就愛留學校安心學習，你管得著嘛......”

“學習？”

這更離譜了，柳石耀學習還可以，但絕對不是那種愛學習的人，更何況高二也不至於像高三那樣要天天奮戰的地步。

我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乍現，開口問道，

“柳石耀，你老實說，是不是早戀了？”

柳石耀“謔”了一聲，十分暴怒，

“好你個柳詩詩，我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居然就這樣造我的謠？不好意思，我現在是事業上升期，不接受這種緋聞！”

“神經病吧......”

嘟嘟嘟......

他說完這一通慷慨激昂的台詞就掛了，正當我一臉無語之際，我的手機接到了一條消息——來自柳石耀的。

「嚇死我了，差點被我姐發現了。」

「寶寶，我們去看電影吧。」

喲，不是事業上升期嗎？讓我查到真嫂子了？有意思。

我瞬間來了興致，快速打字發過去，

「寶寶，去哪兒看啊？」

他察覺到不對勁，迅速把消息撤回，可我全部知曉了，他這些舉動完全就是欲蓋彌彰，我眼看他的對話框一直在輸入中，刪了又打，打了又刪。

一想到他滿臉的窘迫，我惡趣味越發濃烈，於是越發變本加厲，矯揉造作地問他，

「寶寶，你不回消息是不想請我看電影嗎？」

「寶寶，做男朋友可不能摳門哦。」

我弟惱羞成怒，甩了張我的醜照過來，

「柳詩詩，你有病是吧！」

可這對我的傷害為零，我本想繼續開口惡心他，哪想到他破防了，先發了個跪下求饒的表情過來，

「你閉嘴，不許說了。」

隨後一個紅包發過來，

「請你看電影，不許暴光我戀情！」

我笑了，

「曝光？你也配用這個詞？真當自己在韓愛豆啊？」

我完全不吃這一套，

「才高二你就早戀，你高三了怎麼辦？不現實你知道不？」

「別說了！柳詩詩，算我求你了，我給你介紹帥哥行不行？」

帥哥？

他天天在學校，哪裏認識什麼帥哥，我隻感覺他在騙我，於是質疑道，

「你就騙我吧你！」

「真的，不信你看！」

圖片。

我望著那張照片驚呼出聲，

“WC，這不是許之言嗎？”

2

許之言和我一個班的，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他是像小說男主那樣的人物。

他素有鹽城七中“許光漢”之稱，與之高顏值相匹配的，是他亮眼的成績。

嘖嘖嘖，追他的女生都能從這裏排到法國了，我有幸在高二的時候做了他的同桌，幫他擋下了不少桃花。

一開始，我不敢怎麼和他說話，畢竟是男神級別的人物。

可後來我發現，他人很好，他的禮貌和溫柔是刻進骨子裏的。

發現這個特征後，我也漸漸的放開了自己。而我和他真正的破冰，也是在一個星期之後。

我真的是饞的不行了，去買了包糖，可我朋友見到吃的眼睛都紅了，惡狗撲食般向我衝過來，我曆經千辛萬難才保下了兩顆擠回到座位。

這一幕剛巧被他看在眼裏，我看到他明顯笑了一下，然後見我望著他，又擋住了嘴。

我知道這一幕看起來是有點好笑，於是歎了口氣，說道，

“想笑就笑吧。”

他埋下頭接著做題，過了一會兒，才說，

“我沒有嘲笑你，是覺得你很有意思......也很可愛。”

我撕了糖紙遞到他嘴邊，嗬嗬笑了兩聲，

“我謝謝你啊，為了安慰我什麼話都說出來了......快吃吧，讓那幫饕餮看到了得從你嘴裏掏出來！”

他愣了一下，接過糖含在嘴裏，可能是糖很甜，他心情似乎很好，終於不再死磕題目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謝謝。”

此後，我和他慢慢熟絡了起來，他說，和我坐一起，是他笑容最多的時候。

他很照顧我。

我起不來，經常卡點到教室，他知道後就每天往我桌箱裏塞吃的。

我物理差，他就經常拉著我到物理老師辦公室去盯著我把知識點吃透。

我課間操跑不動步，他記名字的時候就幫我打掩護。

在他的幫助下，高三的我成為了一個成績很好的人，當然，也成為了一個胖胖的人。

都說你要喜歡，就要喜歡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他就很好，所以我很喜歡。

但是青春期的愛意是萌動的種子，既想要猛烈地衝破土壤，又在陰暗的土壤裏蜷縮成繭。那些未說出口的悸動，在潮濕的泥土裏瘋狂生長，卻始終觸碰不到陽光。

就在一次校運會，經典橋段真心話大冒險上演，隔壁班那個漂亮的班花攤牌了自己喜歡許之言，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借著聊天的由頭故意問道，

“誒，你知道隔壁班花喜歡你嗎？”

“嗯。”

“你知道？”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他放下算題的筆，望向我，那雙眸子清明兒又透徹，明明帶了些質問的意味，可眉宇間又透露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這是生氣了？還是說覺得我在幹擾他的私事？

我避開那抹灼灼的目光，打著哈哈圓過自己那不清不楚的提問，

“我就是提醒你，不要談戀愛，最近主任抓的嚴，到時候被發現了要被記過的，現在高三，記過了是要帶在檔案裏跟到大學的！”

我自認為我這說辭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可許之言的眼神仍然盯著我，有點審視的意思，越看我越心虛，越看我越無所適從，正當我絞盡腦汁想說辭的時候，他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尷尬，

“你會早戀嗎？”

“不，不會啊。”

“那就對了。”

他突然湊近了上來，身上的好聞的洗衣液味道充斥著這處狹小的空間，我後脊抵著冰涼的牆壁，指尖捏著那張畫滿幾何圖形的草稿紙，邊緣被折得發皺。

我知道我這分鐘臉肯定紅透了，可腦子一發白，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隻能接受著他最暴力的顏值攻擊。

“你不談，我也不談。”

他輕飄飄地說完這話，又轉身去寫作業了，表情依舊淡然，如果不是我的心跳如雷，就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還像之前一樣幫我擋一擋，我請你吃零食。”

“哦哦，好......”

可這次真的不像之前一樣，她很討喜，比我瘦，比我高，也比我會打扮，她就這樣硬生生擠入了我的生活，也站到了許之言的身邊，一來二去，我好像成了那個局外人，好像連最好的朋友都排不上號。

因為心態的原因，我高考失利，沒能和約定好的一樣和許之言去北京，漸漸的就和他沒了聯係。

沒想到再次看到他，是在這樣的場景。

3

車鳴聲將我從回憶中喚起，我望著手機裏許之言的照片，對柳石耀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的？」

他回複道，

「他很出名嗎？網紅？還是明星？」

「他是我高中同學。」

「我去，這世界這麼小的嗎？」

「別扯，快如實招來！」

「好吧，他是我們的物理實習老師。」

我有些憤怒地罵道，

「你把你物理老師介紹給我？你有病嗎？」

他立馬狡辯道，

「老師怎麼了？他人多好啊，還帶我打遊戲呢，我這學期物理成績上升多虧了人家！」

「再說了，我天天關學校，能認識什麼帥哥？」

我抽了抽嘴角，一時不知道用什麼話反駁，最後甩了一句“滾”就不了了之了。

坐了6小時的車才到家，我渾身上下酸痛得不行，隻想趕緊回去睡一覺，沒想到一開門，我媽聽到聲響就趕忙從廚房擦著手出來，

“耀耀回來啦——”

那是我從未聽過的親昵，也是我從未看到過的喜悅之情，我揚了揚唇角，對她出聲道，

“媽。”

見到隻有我一個人，她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收斂了不少，

“我還以為耀耀回來了......誒，怎麼就你一個人，不是說他要回來嗎？”

我尷尬得不知所措，邊低下頭換鞋邊回答道，

“他說他要留在學校。”

我媽微微皺起眉頭嘟囔道，

“一個人呆學校幹嘛呀，吃又吃不好，床也沒家裏的軟，你怎麼不勸勸你弟弟呢？”

我攥緊禮盒的手指關節泛白，喉嚨像塞了團浸水的棉花，怎麼也哽不出聲，

“我......”

“算了算了，看你這樣也說不出個什麼，從來都不關心你弟弟，我一會兒親自問他！”

她不耐煩地打斷了我，廚房裏忙碌的身影也停了下來，

“不炒了，炒那麼多做什麼，耀耀都不回來。”

我爸的聲音傳了出來，

“耀耀沒回來啊？”

“哼，耀耀一個人在學校，你閨女兒也不去看看，也不去接，就那麼一個人回來了！”

我咬了咬牙，出聲道，

“他自己不樂意回來的，又不是我沒打過電話，你怎麼不問你兒子在學校一天都在幹些什麼？你知不知道他......”

話到了嘴邊，我又想起他懇求我的那些話。

依照他們的性子，指不定要去學校怎麼鬧，於是我把話噎了下去，可這番舉動在他們眼裏又成了另一個意思。

“說啊，怎麼不說了？我兒子怎麼了？”

“你不喜歡耀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少在這裏借題發揮！”

在她的咄咄逼人下，我瞬間胃口全無，穿著拖鞋提著包就往外走，一點不想停留。

“行，本事大了，走，走了就別回來！”

“從來都沒想回來，反正你們眼裏永遠隻有柳石耀，從來沒有我！”

4

在我2歲時，爸媽把我帶到了外婆家後便出門了。

外婆告訴我，他們是出去打工了，努力掙錢給我買好多新衣服和新玩具。

剛開始我還經常接到他們的電話，可後來，來電的次數一回比一回少。

第二年除夕，我守著電話到淩晨三點，等來的卻是鄰居李嬸的八卦，

"詩詩，你知不知道你爸媽在廣東又生了個大胖小子，好帥的嘞，你有弟弟了，你們家有男丁了哦.....”

那天過後，我好像再也接不到那通來自廣東的電話了。

日複一日，我放棄了長此以往的等待，也不再抱有永無答複的期盼。

可他們偏偏在我初一的時候回來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個小男孩。

母親伸手來替他整理衣領，手腕上的金鐲子劈裏啪啦叮當作響，

“詩詩，這是弟弟，叫柳石耀。”

我囁嚅著半天才開口喊了聲“弟弟”，哪想這小子理都沒理我，轉身就走了。

我攥著書包帶往後退，後腰抵上在貼滿獎狀的磚牆上，他們帶來的禮物堆在褪色的八仙桌上，卻沒有我的份。

我童年“新衣服和新玩具”的承諾再也沒有人提起過，也永遠不會兌現了。

“真土。”

我循聲而去，看著柳石耀就這麼靠在牆上，

“看什麼看，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承認你是我姐姐的，爸爸媽媽隻有我一個孩子，你休想搶走我的愛！”

我白了他一眼，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明明是你搶走了他們的愛，你憑什麼來跟我說這些？你有病是吧？"

"你才有病！"

他突然尖叫起來，

“爸爸媽媽從來沒來看過你，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嗎？就是你不討喜！"

這句話像把生鏽的刀，精準地捅進我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傷口，我衝過去推了他一下，他轉身和我扭打在了一起。

大人很快就發現了拉開了我們，柳石耀當然被重重拿起輕輕放下，我卻被訓得一無是處，

“都這麼大了還和你弟弟打架，你怎麼不讓讓他呢？”

我反駁道，

“是他先惹我的，我憑什麼讓他？”

“他先惹你你就要動手？要學會忍讓，你都那麼大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我爸也跟過來，語氣雖然柔和，也都是對我的不滿，

“詩詩，不要小氣啊，這是你親弟弟，不是別人，你們以後是要相互扶持的，你現在不喜歡他，以後你有了麻煩他不幫你怎麼辦？”

委屈地淚水就這麼奪眶而出，

“我沒有不喜歡他，是他不喜歡我......”

我媽卻為他找著借口，

“怎麼會呢，耀耀隻是皮了一點，他不會那樣做的。”

事情到最後怎麼解決的我不記得了，反正我是不情不願地被他們帶到了城市裏麵生活。

離開之前，外婆偷偷往我包裏塞了兩百塊錢，她說，

“你要聽話，不要惹爸爸媽媽生氣，要和弟弟好好相處。”

她說，

“你以後會有好多好多新衣服穿了，不會再眼巴巴地看著別人了。”

她說，

“你以後就有家了，要好好讀書哦。”

可是真到了城市裏麵，他們其樂融融地說笑著，我獨自一人在旁邊不敢吭聲，就像一副全家福的觀望者，始終融入不了其中，我不爭氣地淚水又奪眶而出，

“外婆，你騙人......”

“我明明沒有家了......”

5

我不是沒有嘗試去修複這層關係，我努力讓成績變得更優秀，我努力學著別的姐姐的樣子去對柳石耀，我努力融入城市裏的生活，但在他們眼裏，我永遠是那個粗俗的，愛跟弟弟吵架的，普通的女孩兒。

水龍頭的水滴在瓷磚上，我數到第三千六百八十滴時，終於明白有些天平永遠無法平衡。

就像柳石耀摔碎的那個玻璃彈珠，無論我怎麼修複，都無法變回原來的模樣。

有一次，又是在他們背後說我不如隔壁誰誰誰優秀的時候，我爆發了，我大鬧了一番，奪門而出，在公園椅子上縮成一團，哭得泣不成聲，最後還是柳石耀找到的我。

“柳詩詩，別哭了。”

“滾！”

他抽了幾張紙遞給我，說道，

“你鼻涕流出來了，好惡心。”

我隻能拿過紙邊擦鼻涕別朝他吼道，

“你們才是一家人，我不是，一直都不是！”

他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給我遞紙，最後他把肩膀遞過來，輕輕說道，

“不想回去就靠著我睡吧，姐。”

那是他第一次叫我“姐”，也是那次之後，他再也沒像之前那樣捉弄我，我感覺到他在向我示好。

晚上很冷，江水一波接著一波，就像我的情緒一重接著一重。

“滴滴滴......”

我手機響了——柳石耀打來的。

我順手接了起來，那邊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

“WC，柳詩詩，你跟爸媽說什麼了！他們剛剛打電話來問我在學校在幹什麼，還命令我立馬回去，要不然打電話給我班主任！”

我本來就煩，聽到他的聲音就更不爽了，

“柳石耀你腦子有泡啊！我什麼都沒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本事你別早戀啊？”

“你吃槍藥了啊！罵我幹什麼？”

“是，我不罵你，我現在就跟爸媽說你早戀的事情！”

“不不不，我錯了姐！我錯了！我求求你別告訴爸媽，要不然他們肯定要逼我分手！”

我歎了口氣，問道，

“你能保證你成績不下降嗎？”

他連連應道，

“我能保證！”

“行......你在哪兒？”

“和平飯店。”

“吃這麼好？我來蹭點。”

“誒！等等，我女朋友在這兒！”

“我看看怎麼了，順便給你們疏通疏通......”

“不是，你......”

“不說了，我馬上過來！”

情緒過去了我確實很餓，當然，我主要是想好好囑咐他們兩個小屁孩兒，讓他們不要出格，好好讀書。

所以打了車急趕慢趕地往和平飯店那邊去了。

見了麵，那女孩兒就乖乖巧巧地站起來打招呼，

“姐姐好，我叫林雨瑞。”

我點點頭，讓他們坐著，

“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隨便點，我給你們買單。”

那女孩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姐姐，不用了。”

我弟也是跟著開口，

“姐，真不用了！”

我還以為他們推辭客氣呢，大手一揮，

“我還能要你們一堆學生買單嗎？別客氣！”

突然，我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真不是客氣，因為我已經買過單了。”

6

我扭過頭，那抹亮眼的顏色像高中那時一樣霸道地撞入我的眼眸——許之言正倚著收銀台笑。

他穿著極為簡單的白色體恤，是我在商場櫥窗裏多看了兩眼的款式，此刻在暖黃燈光下泛著溫柔的光暈。

我一時看呆了，連怎麼保持微笑，怎麼起身歡迎都忘了。

他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輕聲笑道，

“盯著我看什麼？不認識我了嗎？”

“柳詩詩。”

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還是那個熟悉的語氣，隻是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不再像當初那樣熟稔。

“對不起，啊不，沒關係，不不不，我是說......”

他看著我手足無措的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還是跟高中的時候一樣，呆呆的。”

這是在罵我傻嗎？

我哼了一聲，說道，

“許之言，你倒是不一樣了，搖身一變還成物理老師了。”

他點了點頭，沒有否定我的話，

“對啊，還不是因為某人的物理最差嘛！”

我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於是扭過頭去拿碗盛飯，

“你們不是吃飯嘛，把你們物理老師叫出來幹嘛？”

倆小孩兒被這魔幻的一幕驚得愣住了，我這麼出聲柳石耀才緩過勁來，

“啊，哦，當時老許說了，這次考試題目會比較難，誰考第一就請誰吃飯，然後老許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我承認了，他就說把我女朋友也一起叫出來吃飯。”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兒，悄聲說道，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呢？”

他一副冤枉的表情，

“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啊！”

許之言把筷子遞給我，揚了揚眉尾，

“說了又怎麼樣，你以為你早戀還能逃得過叫家長這一套嗎？”

我也猜到他喊上這小女孩兒可能是為了這事兒，所以訕訕地開口解釋，

“許......老師，我發誓我是今天才知道的這事兒，我今天也是來協調他倆的。”

“嗯......別光看著啊，吃，邊吃邊聊。”

可能是對老師天生的恐懼，亦或是許久不見許之言，又或者是火鍋太辣了，反正一頓飯下來我已經汗流浹背了，許之言給我遞了張紙過來，說道，

“擦擦汗，能喝冰的嗎？”

我點點頭，他便起身去給我拿飲料了。

我弟賤兮兮地湊過來問我，

“看，我說我們老許很好吧，你看上沒？”

我一把給他推開，

“給你開家長會呢你給我正經點！”

“真不是我說，你母單到現在了，好不容易遇到個帥哥，抓緊機會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用你管，你自己先管好你成績吧，下降了我就棒打鴛鴦！”

“切！”

嬉嬉鬧鬧見，一個好聽旖旎的聲音傳來過來，

“許之言是在這兒嗎？”

吃個飯怎麼還吃不清淨了呢？

我扭過頭去，再次被眼前的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7

來人穿著奢華的小香風套裝，恨天高踩得咯噔作響，珍珠耳釘在火鍋店的霓虹燈下泛著冷光，即便是這樣，我也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那個班花李木子。

WC，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嗎？怎麼什麼人都圍上來了？

我還沒回答呢，她斜眼看到了許之言，甜美地笑出了聲，

“你在這兒啊，我還以為找錯地方了呢！”

許之言一手把飲料遞給了我，一手拉開椅子坐下，

“你來幹什麼？”

這語氣一聽就是很親近的人才沒有的客套，許之言畢業那麼久了也沒主動聯係我，原來是和她在一起了嗎？

我瞟了一眼他倆，郎才女貌，挺配的，頓時心裏一陣難受。

她也不拿自己當外人，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來，

“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一會兒你送送我唄？”

許之言扭頭看了我一眼，說，

“我還要送學生回校，不順路。”

她點了點頭，嘟嘟嘴擠出一個撒嬌地表情道，

“哪裏不順路了，我要跟阿姨告狀了！”

他們已經到見家長的地步了？

我想著想著，沒注意喝水把自己給嗆到了，許之言立馬起身給我拍了拍後背，有些好笑得說道，

“這麼大人了喝水也能嗆著，你真是......”

李木子霎時間對我這個隱形人提起了興趣，

“這位......這是學生家長吧？”

“我是。”

她盯著我望了好一會兒，突然道，

“你是柳詩詩？”

我尷尬地點點頭，回應她，

“是我，嗬嗬......”

她捂著嘴一臉驚訝地說道，

“之前你胖胖的，還是個學生頭，現在大變樣了，我現在都沒認出你來，是吧之言！”

我很討厭之前那副醜醜的不自信的模樣，可偏偏被情敵在crush麵前提起，我恨不得找馬裏亞納海溝鑽進去永遠不出來！

許之言看出來我的窘迫，他故意端詳著我，歪了歪頭，說道，

“有變嗎？她不一直都這樣？”

我承認，這一刻，我的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勝利感。

我笑了笑說，

“飯吃得差不多了，先走一步吧！”

他說，

“上車吧，我送你。”

“不用這麼大晚上的怪不好意思的，而且......你，不是也要送她嗎？”

我這話一出，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怎麼酸溜溜的呢？

人家談戀愛不是很正常嗎？

我在這裏醋個什麼勁兒？

他像是沒招了，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想到當初做同桌關係那麼好，如今見麵卻把我排的那麼開，有點傷心了。”

這句話完全拿捏住了我，能怎麼辦呢，我隻能帶著倆學生站外麵等他們去開車出來。

等了半天見不著人，我尋思風有點大，我找個背風的地方坐著，卻聽到許之言和李木子的聲音。

8

他們似乎產生了爭執，但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影又重疊到了一起，似乎在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