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知微的身體僵了一瞬。
那個義演,本應該是她的舞團籌備了三個月的慈善演出。
“我知道醫院的事你不是故意的,”封硯繼續道,“小雪也說了不和你計較,但作為她未來的嫂子,你該去道個歉。”
“我腿疼,”她輕聲說,“站不了太久。”
封硯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沒關係,我可以抱你去。”
他俯身在她額角落下一吻,“你一向最懂事,不會連最基本的禮貌都做不到,對嗎?”
沈知微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凍得她指尖發麻。
“好,”她聽見自己說,“我去。”
封硯滿意地笑了,像獎勵聽話的寵物一般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去換衣服,一小時後出發。”
沈知微挽著封硯的手臂入場時,遠處眾星捧月般的封雪立刻眼睛一亮,像隻歡快的小鳥,提著裙擺就撲了過來。
結結實實地撞進封硯懷裏,雙臂親昵地環住他的脖頸。
“哥,你真的來了!我好開心!”她完全無視了旁邊的沈知微。
沈知微被她撞得一個趔趄,腳下一痛,險些摔倒。
封硯被撲得微微後退半步,他下意識地抬手扶住了封雪的腰,防止她摔倒,語氣是外人從未聽過的寵溺:“慢點,這麼大了還毛毛躁躁的。”
他的目光落在封雪因興奮而泛紅的臉頰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縱容。
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身旁未婚妻的踉蹌和痛苦。
封雪這才像是剛看到沈知微一樣,從封硯懷裏抬起頭,笑容天真又帶著一絲挑釁:“嫂子也來了呀,你的腿能站得住嗎?要不要我讓人去給你找個輪椅?”
“不必。”沈知微壓下疼痛緩緩挺直脊背,聲音冷清,“我還沒那麼脆弱。”
封硯這時才看向她,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不滿她的冷淡,但最終沒說什麼,隻是拍了拍封雪的肩膀:“快去準備吧,演出快開始了。”
演出正式開始,封雪作為壓軸獨舞登場。
舞台上的她確實光芒四射,舞姿輕盈曼妙,將一曲《天鵝湖》跳得淒美動人。
封硯坐在VIP席最中央的位置,目光專注地追隨著台上那道身影。
他的眼神深邃,裏麵翻湧著某種複雜難辨的情緒,有毫不掩飾的欣賞,有一種近乎灼熱的專注,還有一種被精心壓抑、卻仍從眼底泄露出來的……占有欲。
沈知微看著台上的封雪,又感受到身旁男人那專注的目光,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鈍痛難當。
曾經,封硯也會用那種專注的眼神看她排練,雖然從不似此刻這般滾燙灼人,卻也曾讓她心生歡喜。
而現在,她隻能像個殘廢一樣坐在這裏,看著毀掉她夢想的凶手享受著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真是……可笑至極!
演出落幕後,周圍響起竊竊私語。
“跳得是真不錯,不過……總覺得少了點味道。”
“聽說這個慈善義演最開始邀請的是沈知微和她的舞團?要不是她出事,也輪不到封雪來跳這壓軸獨舞吧?”
“是啊,當初宣傳可是打著‘最具靈性的青年舞蹈家’沈知微的名號,好多人是衝著她來的票……”
“噓!小聲點,沒看見封總和沈小姐就在前麵嗎……”
議論聲雖低,卻清晰地鑽入沈知微和封硯的耳中。
封硯好看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他似乎極為不悅有人在這個時候提起沈知微,更不悅有人將封雪與沈知微相比較,甚至暗示封雪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到了捐款環節,似乎是為了給封雪撐腰,封硯大手一揮,直接捐款十億。
在沈知微還是原定的表演者時,她曾聽到過封硯隻打算捐款一千萬。
沈知微的心,在那瞬間徹底沉了下去,凍成了冰坨。
連最後那一絲不爭氣的抽痛,也終於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