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司馬璟那張辨不清神色的臉上。

他若不應，就是心虛。

他若應了，輸的就不隻是臉麵。

皇帝在我與司馬璟之間掃視了一圈，指節輕輕敲著龍椅扶手，慢悠悠地開了

"好一個賭約！"

皇帝撫掌一笑。

"攝政王，沈姑娘一個弱女子尚有如此膽魄，你意下如何啊？"

皇帝親自開口，司馬璟已無退路。

他死地盯著我，半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好，本王跟你賭！"

賭局成立。

很快，隻剩半口氣的鎮北侯被人抬了上來。

他麵色青紫，嘴唇烏黑，渾身冰涼，隻有胸口那點微不可查的起伏，昭示著他還活著。

禦醫上前探了探脈，搖著頭退下。

"侯爺身中七日絕，毒入五臟，已無力回天。"

我走到鎮北侯身邊，屏退了左右。

在眾人或好奇，或懷疑，或幸災樂禍的注視下，我將手輕輕覆上他的心口。

渡厄之術，起。

就在我探入鎮北侯體內的瞬間，心臟猛地一絞，痛得我眼前發黑。

是子母蠱。

司馬璟在這個時候催動了蠱毒。

他要我分心，要我死。

我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兩相夾擊，我體內的靈力登時大亂。

鎮北侯身上的奇毒如開閘的洪水，不僅瘋狂灌入我體內，更在我錯亂的經脈中橫衝直撞，反噬自身。

"噗﹣—"

一口黑血噴湧而出，濺落在明黃的宮殿地毯上，觸目驚心。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時，一道青色的影子衝破了侍衛的阻攔。

"讓開！"

是裴懷瑾！

他快步衝到我身邊，看也不看周圍，將幾根金針刺入我周身穴位。

一股溫和的力順著金針渡入，像一道暖流，暫時壓製住了體內亂竄的毒素。

劇痛稍緩，我混沌的意識清明了一瞬。

我看到了裴懷瑾擔憂的眼神，更看見了司馬璟那副穩操勝券的臉。

不。

我不能輸。

上一世的仇還沒報，我怎麼能死在這裏！

我死死咬住舌尖，用劇痛逼自己清醒。

我放棄了所有防禦，拚著根基盡毀，將所有精神力擰成一股，強行裹住鎮北侯體內那霸道的毒素，狠狠朝自己體內拉扯。

這是同歸於盡的法子。

黑色的毒氣從鎮北侯身上被盡數抽出，灌入我的身體。

我像一個被吹到極限的氣球，隨時都會炸開。

最後一絲毒氣被引渡完畢的瞬間，我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向後倒去。

我倒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裴懷瑾扶住了我，他望向司馬璟，字字斬釘截鐵。

"攝政王，賭約，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