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許崇景私奔的第五年,他後悔了。
每天回到狹窄的出租屋。
他總是聲不吭地躲到臥室。
留給我一個黑漆漆的背影。
他說,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我。
我終於決定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
主動走到了那幢華麗的別墅裏。
在大雨裏跪了三日。
求他們讓許崇景回家。
可許崇景卻紅了眼眶,抱著我痛哭。
「熙然,我不回去,你這才是我的家。」
1
今天。
許崇景照常下班,手裏拎著一份我喜歡的章魚丸子。
他一句話沒說,隻是把章魚丸子擱到桌子上。
然後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這是我和許崇景結婚的第五年。
其實算不上結婚,我們根本沒領證。
更合適的說法是私奔。
我將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
坐下來吃我的章魚丸子。
比之前的要涼了很多。
今天是我和許崇景在一起七周年的紀念日。
嘴裏的章魚丸子越吃越苦。
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
我看到許崇景是從一輛粉色的保時捷上下來的。
停在筒子樓下,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從駕駛位走下來的女孩珠光寶氣。
一個耳飾能抵得上我一個月的工資。
她親昵地圈住許崇景的脖子。
許崇景有些別扭,卻沒有掙開。
臨走的時候,我看見那女孩往許崇景的手裏塞了一張卡。
還在他臉頰上留下了一個吻。
我見過這個女孩一次。
在許崇景的手機殼裏。
我好奇地問他這個女孩是誰。
許崇景笑的寵溺:
「是鄰居家的妹妹,從小一起長大的,一直纏著我放照片,拗不過,小孩子心性。」
比起那張青澀的照片,現在的她更顯風情。
打扮得成熟得體,妝容精致得像個洋娃娃。
我垂眸看看我,腰間的圍裙沾著好幾天的油漬。
頭發隨意地用抓夾揉在一起。
一張臉因為熬夜變得暗沉發灰。
七顆章魚丸子我吃了很久,久到桌子上的飯菜都變涼。
許崇景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
我將它們都收拾幹淨,洗了臉上床。
許崇景那一側的燈已經熄滅,我小心翼翼地躺在他的身邊。
自虐一樣環住他的腰身,聞著另一個女孩的香水味。
「我很累了。」
我聽見許崇景的聲音從胸腔傳過來。
下一秒,我的胳膊就被他甩開。
「你能不能再找一個被子出來,我想好好休息下。」
我坐起來,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所剩無幾的被子,一聲不吭從櫃子裏又拿出來一張。
「你能不能動靜小一點,我明天還要上班!」
許崇景突然的怒吼讓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拿著枕頭去了客廳。
我手裏還抱著那床被子。
有什麼濕潤的東西落在了我手上。
我低下頭看。
太好了,不是眼淚。
是血。
2
我是在2018年的夏末認識許崇景的。
那天的場麵很尷尬。
以至於我記到現在。
在那之前,我從未想過我會和他這樣的公子哥扯上關係。
大學開學的時候,我爸去送我。
我費力地拖著我的化肥袋子往宿舍走。
我爸在一旁一邊走,一邊磕著瓜子。
一路上都是他留下的瓜子皮。
「爸,你能不能別亂吐,人家都在看我們。」
我羞得一張臉通紅,小聲地勸他。
「老子給你交了好幾千的學費,吐個瓜子皮咋了?你們學校請保潔是幹啥的!」
他聲音不小,有人看過來。
我幹脆不理他,低著頭往前走得更快。
直到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還有父親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