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
兩人撕扯起來,顧雲錚卻沒動,這樣的場麵他已經見過太多次了。
這時,前女友竟順手抄起一個酒瓶,新歡下意識一躲。
可已經掄出的胳膊收不回去,眼看著酒瓶就要砸到顧雲錚了。
我不顧腳腕的疼痛,猛地一下撲了過去擋住了顧雲錚。
砰的一聲。
酒瓶在我頭上碎裂開來。
紅酒從我額頭上流下,裏麵混著我的血,滴在了顧雲錚唇邊。
還好,顧雲錚沒事。
顧雲錚抬頭,目光裏的寒意讓兩個女人都不敢再動。
新歡剛要開口就被顧雲錚打斷了,「都給我滾!」
他起身,拉著我的胳膊走出了包廂。
我躺在病床上,醫生為我處理好了傷口,還順帶幫我檢查了腳踝。
顧雲錚立在一旁,聲音聽不出溫度。
「早就讓你去醫院處理一下你怎麼不去?
「宋今禾,如果今天那女人拿著刀,你也擋?」
我點點頭,卻牽扯到了傷口,疼得我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卻為他終於肯跟我多說幾句話而感到高興。
我笑著看他,「擋呀!」
顧雲錚被我無語到了,過了好久才冷哼出聲。
「宋今禾,你傻嗎?
「下次遇到這種事情,自己躲遠點。」
我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病房裏安靜了下來。
我閉上了眼睛,在心裏反複默念著這句話,仔細提煉出他表露出的這一點點關心。
顧雲錚沒有接受過我的愛意,卻不會把我丟下不管,一如當年那樣。
可能是習慣了旁人的惡意,所以別人對我的一丁點好我都要牢牢地記住。
他救我的那件事,就足夠抵消他這些年對我所有的冷漠。
6
小時候,我跟著媽媽一起生活在雲城。
那裏離北城很遠,一年裏見不了父親幾次。
媽媽是父親的初戀,陪著父親到了北城闖蕩。
父親剛剛嶄露頭角就被老板的女兒看上,權衡利弊之下他娶了富家千金,而我媽便成了見不得光的情婦。
她生下我之後,被父親藏在了雲城老家。
小城裏對未婚生子的女人並不友好。
媽媽遭受著眾人的非議,又見不到父親,便把氣都撒在了我身上。
我身上經常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然後被她攆出家門。
我蹲在門口不敢哭,也不敢走,隻能等她消氣了再給我開門。
在學校裏,我也並不受歡迎,同學們說我是沒爹的野種,把我的書包扔掉,在我衣服上亂寫亂畫。
而老師們鄙夷我媽的身份,對這些隻裝作沒看見。
有了默許,同學們便欺負的變本加厲。
我十六歲那年冬天,下了晚自習回家,經過小巷的時候被幾名小混混堵住。
他們把我的錢包翻走,在路燈下看清了我的臉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聽說,她媽是個情婦,那她肯定也不正經!」
「兄弟們來試試!」
我拽緊衣服,大聲呼喊著救命,卻被接連落下的拳頭和巴掌打得發不出聲音。
在我力氣耗盡時,巷口處有人高喊著:「我報警了!」
小混混們聽見後連忙跑了,跑之前還不忘踹我一腳。
那一腳踹在了肚子上,我疼得蜷縮了起來。
「你沒事吧?」
我抬頭看了一眼救我的人,隻看清了一個側臉就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有人跑來他身邊低聲催促:「顧少,我們還要趕回北城。」
7
醒來時,我躺在醫院裏。
醫生說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高個子男人送我來的,替我付了醫藥費後,便急匆匆地走了。
我沒能再見到他,隻能一次次地回憶著當時為數不多的記憶。
北城......顧......
直到十七歲那年,我媽突然病逝,父親沒辦法,隻能把我接回了北城。
開了門就看見宋書宜靠在宋太太的肩膀上坐在沙發裏。
父親連忙把路上買的精致的禮物獻寶般地給了宋書宜,一家口默契地無視了站在門口局促不安的我。
不知道他之前是怎麼說服宋太太的,雖然宋太太對我滿是敵意,卻還是沒有把我趕出去。
我在北城住了下來,我在哪裏都不討喜。
可日子確實要比在雲城好過了,除了要忍受宋書宜偶爾的脾氣爆發,但至少我不用每天都帶著傷。
我一直記著當初救我的那個男人,他就像一束光,照進了我灰暗的生活裏。
每次一想到他,我就像是有了希望一般。
我一直想找到他,可北城太大了,我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路人,沒有一個像他。
十八歲生日那天,宋書宜邀請了顧雲錚來。
我看著那個我反複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忘記的側臉,聽見宋書宜叫他顧大哥。
我欣喜若狂,我終於找到他了。
我鼓起勇氣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