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我在熱水下衝了半個小時,才找回自己的體溫。
可即便這樣,當晚我還是發燒了。
燒得昏昏沉沉,我披著厚睡衣,吞下大把的感冒藥。
想起醫生交代,我現在免疫低下,如果著涼一定要就醫。
我拿出手機撥打江遠舟的電話。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有事情去依靠他。
畢竟他曾在我父母麵前發誓,會做我一輩子的靠山。
可連著撥打了十幾個,那邊都無人接聽。
直到最後一次,電話被接起。
“顧妍,你這麼大人了,何必要嚇唬一個小姑娘?”
江遠舟的聲音冰冷得如同外麵的飛雪。
我求助他的心思,頓時歇了。
“所以,你不裝了?你要留下來安撫她?”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
“她懷孕了。”
“可你答應過我,我們一起丁克的。”
我的質問聲沒有得到回應,反而傳來張曉瑜軟糯的聲音。
“老公,我肚子難受,你幫我捂著。”
這聲老公真是刺耳,我知道等不著江遠舟回來了。
隨著聽筒的忙音,我眼淚滾落。
我拖著滾燙的身體,來到書房。
打開電腦,向全公司發了一封郵件。
【鑒於張曉瑜女士,未婚先孕,為保江遠舟骨肉安全,故我代表江氏,辭退張曉瑜小姐。】
我還嚴謹的配了兩張圖片,一張是我從行車記錄儀截圖的激戰畫麵。
另一張是張曉瑜發給我的彩超單。
做完這些,我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床上,裹緊被子渾身發抖。
當初我備孕兩年無果,我對江遠舟說想要丁克。
他當時蹲在地上拉著我的手,聲音溫柔。
“妍妍,沒有孩子打擾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這一輩子就我們兩個人互相陪伴。”
這才幾年而已,兩個人就變成了三人行,不,是四人......
瑟縮在被子裏,想起曾經,我眼淚決堤。
忽然覺得生命短暫,於我也是解脫。
身上的衣服一遍遍濕透又被體溫暖幹, 我迷迷糊糊躺了兩三天後,才覺得又活了過來。
我拖著耗空的身體煮了一碗白麵,還沒開始吃,房門就被打開。
江遠舟怒氣衝衝進來,他一把將我桌子上的白麵推到在地,麵湯濺開,落我的腳麵上,燙得我瑟縮一下。
“顧妍,你怎麼這麼惡毒,曉瑜才2歲你是要毀了她嗎?”
“讓一個剛出校門的小姑娘直接懷孕,不,說不定她上學的時候你們就搞到一起,毀掉她的到底是誰?”
江遠舟被我懟得啞口無言,來回轉了一圈才找回聲音。
“是你生不出孩子,她把孩子生下來,我抱回來給你養大不行嗎?”
我嘴角牽扯出一個弧度。
“那她呢?你準備怎麼辦?”
他沒敢看我的眼睛。
“養到外頭,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這次我笑了,笑得格外大聲,笑得眼淚直流。
“江遠舟,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讓我養小三的孩子,你們一起過日子?”
半天我才止住笑。
“你想得這麼美,怎麼不問問我同不同意?”
我深吸一口氣。
“我告訴你,你休想,我不僅要毀了張曉瑜,我還要毀了你。”
江遠舟像是不認識我一樣,震驚地盯著我的臉。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上麵是曉瑜兩個字。
他趕忙接起來,眼睛驟然睜大。
“你說什麼?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江遠舟抬手給我一巴掌,我沒有防備摔倒在地。
“顧妍,你怎麼敢?那個孩子也是我的啊。”
他眼裏的恨,像是密密麻麻的針刺得我骨頭疼。
“你這麼惡毒,難怪老天爺不讓你有孩子。”
我再一次目送他離開,從地上的狼藉裏,找到剛掉落的止疼藥瓶。
幹吞了幾顆止疼藥。
江遠舟真糊塗,老天爺對我的殘忍是要早早要我的命,我的子宮可健康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