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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府的第五年，我沒錢了，剛死時奶奶給我燒的錢根本不夠用。

像我這種被爸爸害死的可憐小孩，下輩子會投一個家庭富貴，父母親和的好胎。

但這樣的好胎要排隊，鬼差叔叔說，最少等一百年。

沒錢的日子實在難過，要麼隨便投個胎要麼餓死消失。

我向鬼差叔叔借了錢，打算去人間看媽媽，讓她給我多燒點紙錢。

沒想到媽媽躺在椅子上摸著大大的肚子。

我有點傷心，媽媽又要有小孩了，她還會要我嗎？

——

我看了看四周，這裏變得和記憶中的家一點兒也不像。

我的玩具都不見了，隻有給小弟弟準備的新玩具。

以前家裏到處都是我的照片，現在牆上掛著小弟弟在媽媽肚子裏拍的照片。

媽媽溫柔地摸著肚子，“上一次媽媽把你弄丟，這次你一定會平平安安出生。”

“媽媽給你準備了好多東西，你肯定會喜歡的。”

媽媽也變了，她變成了別人的媽媽。

隻有我沒變，五年過去，沒長高也沒長胖。

哦，我也變了，變成了一個窮鬼。

媽媽的手機響了，是奶奶打來的電話。

“慧慧啊，我大孫子還好嗎？”

“媽，平安一切都好，欣欣好嗎？”

“好得很，精力旺盛，這死丫頭知道你懷孕，每天鬧個不停，說要把弟弟打死。”

奶奶說謊了，明明是她親手把我埋在後山槐樹下的陰溝裏。

媽媽皺了皺眉，“您盡管放手教育她，她欠弟弟一條命，還這麼不知悔改。”

“她要是再詛咒弟弟，隻要打不死，您盡管往死裏打。”

媽媽生氣地掛了電話，摸了摸肚子裏的寶寶。

“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姐姐是個壞姐姐，我們就不要她了。”

五年前，媽媽懷過寶寶，但她下樓時摔了一跤，流了好多好多血。

勇敢的媽媽都疼哭了。

我哭著給媽媽呼呼，結果被趕來的爸爸打了一巴掌。

“還裝，你故意把油倒樓梯上的吧？家門不幸，出了這麼個惡種。”

媽媽睜大眼睛看著我，我最害怕媽媽這樣的眼神。

連忙拉住她的袖子解釋，“媽媽，不是我。”

媽媽還沒說話，爸爸就把我踢開。

我倒在樓梯上撞到頭，好疼好疼，可我不敢哭。

媽媽不喜歡我哭，我怕哭了她就不要我了。

爸爸抱著媽媽走了，“我帶你媽去醫院，你好好反省一下。”

我喊了一聲媽媽，別丟下我。

媽媽可能沒聽見，都沒理我。

看著門關上，我想追出去，可怎麼都爬不起來，渾身都疼。

我特別特別害怕。

晚上睡覺的時候害怕，媽媽說閉上眼從一數到一百就不怕了。

每次都很有用。

這次我也閉上眼，開始數數，數著數著果然不疼了也不怕了。

可我睜眼後看到的不是媽媽，是鬼差叔叔。

他告訴我，我死了要和他走。

可我還要找媽媽解釋不是我傷害她呢。

鬼差叔叔說，沒關係，人死了什麼都會被原諒。

五年了，媽媽還不知道我死了，也沒有原諒我，反而認定我是殺了弟弟的個壞孩子，越來越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