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前一周,是我與男友林見川的五周年紀念 日。
他帶我去了期待已久的迪士尼。
他舉著手機,語氣裏滿是雀躍。
“菲菲,站到那棵櫻花樹旁,我給你拍張和城堡同框的。”
我依言走過去,調整著裙擺的位置。
風拂過發梢時,快門 “哢嚓” 響了兩聲。
等他小跑著把手機遞過來,我習慣性地揚起嘴角。
過去五年,他拍的照片不是把我拍成一米五,就是讓城堡隻露出個尖頂,我早學會了用笑容掩飾失望。
可看清屏幕的瞬間,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
照片裏的我眉眼彎彎,飄落的花瓣都清晰得像被精心定格。
更讓我心頭一沉的是,他用的修圖軟件,是我三年前特意下載到他手機裏的。
那時我拿著教程一點點教他 “曲線怎麼拉、色溫怎麼調”。
他學了十分鐘就不耐煩地關掉:“太麻煩了,還不如原片真實。”
後來我又發過五次修圖技巧的鏈接給他,他一次都沒點開過。
“挺好看的。”
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快,指尖卻悄悄攥緊了裙擺。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些的?”
“就前段時間刷短視頻看到的,覺得有意思就練了練。”
他把手機揣進兜裏,自然地攬住我的腰。
“走,去坐旋轉木馬,我記得你說過想拍動態的照片。”
我被他牽著往前走,腳步卻像灌了鉛。
我說想拍旋轉木馬的動態照,是去年秋天的事。
那天我們路過遊樂園,我指著旋轉木馬裏的女孩說 “她男朋友給她拍的照片好靈動”。
他卻拉著我往過山車方向走:“那種小孩子玩的東西有什麼好拍的,刺激的才有意思。”
可現在,他不僅記得,還主動提了出來。
排隊時,他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遞給我。
“剛在門口買的,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口味嗎?”
糖紙在陽光下閃著光,我的心卻猛地一揪。
上周我加班到深夜,隨口說 “想吃草莓棒棒糖”,他皺著眉說 “樓下便利店關門了,明天再買”。
結果第二天就忘了。
可今天,他卻特意記著買了。
“謝謝。” 我接過棒棒糖,卻沒拆開。
指尖觸到糖紙的溫度,想起三個月前唐心雨來家裏做客,隨口提了句 “好久沒吃草莓棒棒糖了”。
林見川當時沒說話,第二天卻買了一大袋給她。
唐心雨是我最好的閨蜜,我當時還笑著說 “你對我閨蜜比對我還好”,他隻說是 “順手買的”。
坐旋轉木馬時,林見川站在圍欄外舉著手機連拍。
嘴裏不停念叨著 “這個角度好,把你和木馬的影子都拍進去了”。
我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突然想起去年生日,我讓他幫我拍一組旋轉木馬的寫真。
他說 “天氣太冷,別折騰了”,最後隻在蛋糕前拍了張模糊的合影。
回到酒店已是傍晚,林見川去洗澡時,他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
彈出一條微信。
備注是 “心雨”。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等他洗完澡出來,我假裝不經意地問:“剛才心雨給你發消息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擦頭發的手頓了一下,語氣自然:“沒什麼,她問我迪士尼人多不多,說下次想帶她妹妹來。”
“哦,” 我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掩飾住聲音裏的顫抖。
“對了,你上次給她買的草莓棒棒糖,她喜歡嗎?”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恢複平靜。
“應該喜歡吧,她沒說不喜歡。”
我沒再追問,心裏的疑雲卻越積越厚。
他從不記得我的喜好,卻把唐心雨的話放在心上。
他不肯為我學拍照修圖,卻願意花時間練技巧。
原來那些我求而不得的在意,他都給了別人。
深夜,林見川睡得很沉。
我悄悄拿起他的手機,指紋解鎖的瞬間,看見雙係統,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我點開與唐心雨的對話框,往上翻了幾頁,整個人如墜冰窖。
“你教我的那個構圖技巧太好用了。”
“下周我們再去一次吧?上次沒拍到煙花夜景。”
“她讓我學修圖兩年了,我都假裝不會,就怕她發現我們的事。”
還有一張半個月前的照片,唐心雨站在今天我拍照的櫻花樹下。
姿勢與我幾乎一樣,配文是林見川發的:“我的女孩,笑起來真好看。”
而那天,他說他在公司加班。
眼淚無聲地砸在屏幕上,暈開了那些刺眼的文字。
我捂住嘴,強忍著才沒哭出聲。
五年的愛情,十年的友情,像兩把淬了毒的刀,同時紮進我心裏。
原來不是他學不會溫柔,隻是他的溫柔從來不屬於我。
不是他不懂用心。
隻是他的用心,全給了我的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