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蘇蔓是同卵雙胞胎。
她天生患超雄綜合症,卻成了爸媽的掌上明珠。
我則是她的影子,替她扛下所有闖的禍。
她打碎東西,我認 “瘋癲”,她傷人,我擔 “失控”。
爸媽隻說 “蔓蔓生病了,不能受委屈”,就逼我學她的模樣,背負罵名。
直到她故意推京圈首富陸家的小外孫下樓,孩子骨折,哭聲撕心裂肺。
陸家怒令施暴者進瘋人院。
爸媽一邊哄著撒潑的她,一邊冷眼掃向我:“你替她去,她有病,去那種地方會出人命。”
我指甲掐進掌心,恨意暗湧。
我等這天太久了。
我溫順笑答:“好啊。”
不過爸爸媽媽。
你們確定,現在能分得清我和姐姐嗎?
......
蘇蔓扯著嗓子嚎,聲音又尖又啞,像被踩了尾巴的野貓。
她手腳亂蹬,指甲把沙發扶手抓出幾道白印。
“我不去!死也不去那種破地方!”
爸媽急得圍著她蹲成一圈。
爸爸按住她亂揮的手,媽媽把她半抱起來,手不停拍著她的後背哄。
“哎喲我的乖蔓蔓,爸媽怎麼舍得讓你進狼窩?不哭不哭,有爸媽在呢!”
好不容易摁住她的暴脾氣,媽媽轉頭就瞪向我。
眼神淬著冰:“杵在這兒當死人?沒看見你姐快瘋了?就知道站著看戲!”
蘇蔓窩在媽媽懷裏,胸口還在劇烈起伏,梗著脖子衝我喊。
“她懂個屁!我天天難受得要死,憑什麼要我去瘋人院?該她去!”
“啪!” 爸爸猛地一拍茶幾,茶幾上的水杯都震得跳起來。
他指著我的鼻子吼,
“我們好吃好喝供你這個賠錢貨這麼多年,現在該你還債了!陸家的人一到,你就替蔓蔓去!”
吼完又軟下語氣對著蘇蔓哄。
“蔓蔓別怕,你有病,那地方能要你命,不能去。”
我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裏卻像被冰錐紮著。
原來他們什麼都清楚,清楚瘋人院的可怕,清楚姐姐的病需要遷就。
卻唯獨不清楚我也是他們的女兒,也會疼,也會死。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一個肚子裏生出的孩子。
甚至相貌都一樣,就因為她生了病,父母就對她特別偏愛?
為了壓住蘇蔓隨時爆發的壞脾氣,他們逼我學她的瘋癲、她的暴躁。
我隻要稍微猶豫,接下來一周胳膊腿就會布滿青腫的瘀傷。
我是她的影子,是她的替罪羊,小到打碎碗碟,大到動刀傷人,所有爛攤子都得我來扛。
十八歲那年,蘇蔓跟同學打鬧時抄起水果刀劃了人,爸媽連夜把我拽到醫院。
氣瘋的家屬對著我拳打腳踢,我蜷縮在地上,肋骨斷了兩根,疼得幾乎暈厥。
可爸媽就站在旁邊冷眼旁觀,“讓她受點罪,省得以後不聽話。”
我連眼淚都不敢掉,怕他們過來戳著我的腦袋罵。
“要不是你沒看好蔓蔓,她能變成這樣?看見你就晦氣!”
正沉在那些惡心的回憶裏,一盆涼水突然兜頭澆下來。
冰水順著頭發灌進衣領,激得我渾身發抖。
媽媽拎著空盆,惡狠狠地剜我。
“跟你說話聽見沒有?聾了?敢不去我打斷你的腿!”
沙發上的蘇蔓見了,突然咯咯地笑起來。
隨後抓起一把瓜子往我身上扔,瓜子殼彈在我臉上。
她挑釁地昂著下巴:“快去吧!瘋人院最適合你這種沒人要的東西!”
我抹掉臉上的水,指尖的冰涼讓我更清醒。
我強壓下嘴角的冷笑,聲音平靜得可怕。
“好啊。”
我等這天等了太久了。
托他們的福,這些年模仿蘇蔓的瘋癲暴躁,早就刻進了骨子裏。
待會陸家的人來了,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分清,哪個才是他們寶貝的 “病女兒”。
一想到蘇蔓被強行拖走時又哭又鬧的樣子,想到爸媽得知真相後崩潰的表情,我心裏就泛起一陣冷爽。
這次,該好好跟他們玩一場了。
“算你識相!” 媽媽翻了個天大的白眼。
催道,“趕緊去換蔓蔓的衣服!別耽誤事!”
門外傳來敲門聲,她立刻換上諂媚的笑,拉著爸爸快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