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婆的三周年結婚紀念日,她的初戀又一次打電話說身體不舒服。
老婆急急忙忙出門,連踩在我送給她的花上都沒有察覺。
我喊住她:
“把這份協議簽了再去吧。”
她滿心著急,毫不猶豫地簽下扔給我便離開。
這已經是今年第十次了。
蘇臨回國這一年,隻要我和沈輕虞有活動,他就會生病。
而沈輕虞就馬上會去到他身邊。
我重新打開電視,上邊正在播一檔素人戀愛綜藝。
主持人問老婆:
“沈總,您為什麼會想參加這個素人戀愛綜藝?”
“您這樣的身份不都會選擇門當戶對的少爺聯姻嗎?”
她走到蘇臨麵前,牽起他的手:
“我隻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看著手上她簽好的離婚協議,聲音回蕩在安靜的空氣中:
“這下你可以如願了。”
然後撥通一個電話:
“三年前你的提議,我答應了。”
那邊笑著說:
“好,可不許反悔,五天後我回國。”
......
電視裏,主持人笑著說:
“看來沈總是為愛參加的節目。”
蘇臨站在一旁害羞的笑了。
結婚這三年,她始終對外沒有承認過我們的關係。
我問過好幾次,她隻說:
“夫妻一起做生意,容易被人騙。”
這樣隨便的借口,我卻由著她。
現在看來,不過是因為愛的人不是我罷了。
想了想,我給沈輕虞發了一個消息:
“離婚吧。”
下一秒,電話就響起,沈輕虞不耐煩的聲音傳過來:
“周延川,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
“蘇臨他生病了需要人照顧,紀念日我之後會補給你。”
那邊傳來蘇臨喊她的聲音,她立刻掛斷了電話。
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
隻要他一個電話,沈輕虞就會立刻拋下我。
我加班沒吃飯的時候她親手給蘇臨下廚。
我因為應酬喝酒胃出血在醫院急救室的時候,她在陪蘇臨放煙花。
我和沈輕虞一起去談合作,半路上蘇臨說他打雷睡不著。
沈輕虞就毫不猶豫地將我扔在了暴雨中。
直到一周前我高燒引發肺炎住院昏迷,一向不愛曝光的她卻轉頭和蘇臨參加了戀愛綜藝。
我醒來後終於忍不住怒火給她打電話質問,她卻和往常一樣語氣隨意:
“蘇臨有抑鬱症,身體也不好。”
“你就不能體諒他一下嗎?”
“這不過就是一個節目而已,蘇臨想來玩玩,我擔心他身體就陪陪他。”
“一切都是演戲。”
這樣的話術我聽了不下百遍,而這樣的日子我也忍夠了。
本想過完這個紀念日,給彼此最後一個儀式,就和她提離婚。
可蘇臨一個電話,她又走了。
我看著手中的離婚協議,不過還好,目的達到了。
我關掉電視,不想再看上演深情戲碼的兩人。
剛回到臥室,正要睡覺,沈輕虞打過電話。
我剛接通,沈輕虞憤怒的聲音就傳來:
“周延川,你又和阿臨說什麼了?!”
“他為什麼突然間渾身發抖?”
我有些無語,她一直守在蘇臨身邊,我要真說了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
蘇臨說我傷害他,然後讓沈輕虞去陪他這樣低級的招數不知道用過多少次。
可一向精明的沈輕虞卻每次都信。
我解釋過,可沈輕虞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
“周延川,在你眼裏別人的命就那麼不重要嗎?”
那一刻,我知道,我說什麼她都不會信。
在她心裏篤定,我就是因為嫉妒故意刺激蘇臨。
後來她去陪了蘇臨一整夜,還陪他去看電影。
而我因為發燒暈倒摔下樓梯,小腿骨折。
現在一到陰天下雨,腿就疼痛難忍。
我輕輕捶著不太舒服的腿,突然笑了:
“沈輕虞,你真是個瞎子。”
說完我掛斷電話,將結婚戒指取下,隨便扔到了抽屜裏。
第二天,我剛醒來,就聽見樓下傳來聲音。
沈輕虞已經做好了早飯,看見我,她輕聲說道:
“昨天我不該把你在紀念日丟下。”
“今天我陪你補過吧。”
我躲過她想要上前挽我的手,繞過她直接去了廚房。
沈輕虞愣了一下,臉上有些不滿,但還是跟著我進了廚房。
2.
看見我直接打開冰箱,她攔住遞了一杯熱水給我:
“你胃不好,不能喝涼的。”
“昨天的事是我不對,還有蘇臨的事,是我沒搞清楚。”
“他向我解釋是因為沒喝藥發病了。”
“說我不該怪你。”
聽見她的話,我覺得有些可笑。
原來她的道歉隻是因為蘇臨的一句話。
蘇臨隨便說一句她就信,卻不信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
見我不說話,她眉頭緊皺。
“鬧脾氣也夠了吧,我也道歉了,蘇臨還特意解釋了。”
“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我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收緊,抬眼對上她的眼睛。
她又一次把我變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半年前,為了給她慶祝生日。
我提前一個月訂好了場地,還親手布置了驚喜。
生日當天,我提前把位置發給了她,結果意外被人弄臟衣服。
我隻好去換。
結果等我回來的時候卻看見我精心布置的一切都被毀了。
滿地狼藉。
還有我為沈輕虞熬一整月畫的畫,被劃的七零八碎。
而蘇臨就是做這一切的人。
我憤怒揪住他的衣領想要質問,沈輕虞卻一把將我推開,護在他身前。
“夠了!”
“生日能有人重要嗎?”
“阿臨又不是故意的,他抑鬱症發作控製不了自己,你還想對他動手嗎?”
我震驚的愣在原地。
她一眼沒看我準備的驚喜,拉著蘇臨就離開了。
我在一地淩亂中呆坐一晚,被路過的人指指點點,成了笑話。
如今,她再一次把責任推向我。
還好我對她沒有期待了。
我平靜的將杯子放下,冷漠的看著她:
“沈輕虞,離婚吧。”
話剛停下,沈輕虞一瞬間臉色陰沉,眼神中帶著一絲惱怒。
是啊,她確實該不悅,畢竟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我求來的。
我不顧爸爸給我選的聯姻對象,固執的隻要她一人。
像個傻子一樣跟在她身後三年,直到蘇臨出國她才願意嫁我。
她一直是那個主導者,我隻能被動的接受她施舍的愛。
如今我竟然兩次提出要離婚,她怎麼能接受自己喪失了主導權。
沈輕虞緊握住我的胳膊,眼睛死死盯著我:
“你是不是在耍什麼手段?”
我看著她的眼睛,輕笑著搖頭。
因為她不愛我,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
無論我付出多少,在她心裏都比不上蘇臨。
但現在,我累了。
察覺到我的神情,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緊,眼角甚至帶著淚:
“我早就說過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阿臨身體不好。”
“他當時獨自生病離開,而我卻不知道。”
“我對他有虧欠,現在想多彌補些怎麼了?”
聽著她的話,我隻覺諷刺。
究竟是彌補還是愛,隻有她覺得我分不清。
因為她所謂的虧欠,我每一次都是無條件必須退讓的那一個。
無論蘇臨的要求多荒唐,她都會答應。
而我隻要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就是無理取鬧。
可明明是陪著她從無到有的隻有我。
我求爸爸用周家的資源幫她創立了自己的公司。
爸爸覺得我昏了頭,甚至要和我斷絕關係。
為了給她拉客戶,我無數次喝酒喝到胃出血。
我做了這麼多,但蘇臨一回來她就把我一次次拋下。
讓我三年的付出像個笑話。
突然她衝進臥室,翻出了我們確定關係那天我送她的懷表。
她將表麵貼到我眼前,聲音裏帶著執拗的瘋狂:
“你看,它還在走。”
“你說過的,它永遠不會停,就像你永遠不會離開我一樣。”
3.
我心裏湧起一陣苦澀。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永遠不停的表,那不過是我當年對她最真摯的承諾。
她不知道,表已經壞過很多次了,是我一次次找人去修。
最近一次是三個月前,我拿著表去修卻遭遇了車禍。
昏過去前我掏出手機想給她打電話,電話撥通卻是關機。
我在醫院昏迷了一周,醒來後才知道她去陪蘇臨度假了。
為了不讓人打擾將手機關了機。
是曾經的我太執拗,原來結局早已有暗示。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說話啊!”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
“有些東西,不是它還在走,就代表一切如初的。”
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撲到我的懷裏: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了,蘇臨那邊我不管了好不好?”
我苦笑,現在我倒像個壞人了。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又是蘇臨。
她看了我一眼,像下定決心一般:
“蘇臨,我不會......”
話還沒說完,一聲巨響,那邊的保姆接過電話:
“沈小姐,不好了,蘇先生從樓梯上摔下去暈倒了。”
她的神色大變,緊握著懷表的手鬆開,掉到了地上。
她拿起衣服就走,臨出門前,她回過頭看向我:
“延川,這一次之後我會說到做到,你等我回來。”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她走後,我看向地上已經摔碎的懷表,指針已經不動了。
這一次,沒有必要再修了。
我將表扔在一邊,手機震動有一條消息。
“我三天後回國,但是得先去一個綜藝救一下場。”
“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直接拒絕:
“我對綜藝不感興趣。”
下午,我腦袋昏沉,便掛了號去醫院。
剛配好藥要走時,沈輕虞出現直接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周延川,虧我以為誤會你了,和你道歉。”
“你居然逼蘇臨離開,還讓人藏起他的藥!”
我本就發暈的腦袋因為她的一巴掌更加意識不清。
幾乎是本能的在解釋:
“我沒有......”
她直接打斷我的話:
“不是你的話你怎麼會來醫院,你不就是來看笑話的嗎?!”
“蘇臨那邊的傭人都交代了,說是你讓他藏起藥。”
“這樣的把戲你不是早就學會了嗎?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聽見她的話,我猛地將她推開,全身不自覺的顫抖。
她明知道五年前我媽就是因為被愛慕爸爸的人藏起藥害死的。
當時我恨不得殺了那個人,是她出現,抱著我溫柔安撫:
“為了那樣的人不值得,你的命更重要。”
可現在,她竟然把我看作了和害死我媽一樣的人。
我額頭上冷汗直冒,強撐著力氣,眼神冷的像寒冰一般:
“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時,護士的聲音傳來:
“不好了,十床的蘇先生暈過去了,需要輸血。”
沈輕虞愣了一下,一把抓住我:
“你和阿臨血型一樣,你去給他輸血,這是你欠他的。”
我已經虛弱到沒有力氣掙紮,感受到我在發燒時,她愣了一下。
但還是將我拉到采血室,冷漠的說道:
“他是給蘇臨獻血的。”
我掙紮的想站起來,她卻一把將我按了下去:
“延川,人命關天,不要任性。”
她吩咐兩個人盯著我,自己卻直接衝向了急救室等著蘇臨。
我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的落下,看著她的背影無聲的說道:
“沈輕虞,幸好我死心了。”
眼睛緩緩閉上。
4.
再睜眼時,已經是兩天後。
沈輕虞坐在我的病床邊。
“延川,沒想到這次你病的這麼嚴重,是我考慮不周了。”
而蘇臨站在門口,又用那一貫的委屈語氣說道:
“延川,對不起,是因為輕虞太擔心我了,才沒注意到你的狀況。”
我偏過頭。
他們一個說著愧疚卻永遠把別人放在我前麵,一個茶香四溢永遠在煽風點火。
這種戲碼,我似乎已經看了太久。
蘇臨又開口,眼神帶著一抹算計:
“輕虞,明天是綜藝錄製最後一期,缺了兩個人。”
“讓延川去吧,那個錄製的地方有溫泉,正好對他身體有幫助。”
我正要拒絕,沈輕虞已經先開口,她握住我的手:
“行,就這麼決定了,去那你可以放鬆一下,有利於恢複。”
突然間我想起那人說的綜藝救場,貌似就是這個,便沒再多說。
蘇臨這個提議無非是想讓我看他們的恩愛戲碼,那我就如他所願。
正好借這個機會和沈輕虞徹底攤牌。
看見我沒再拒絕,沈輕虞麵露笑容,以為我不再生氣了。
她送蘇臨回家,我拿起手機向那人確定了是否是一個綜藝。
得到確定的消息後,我心徹底放了下來。
一天後,我出院,沈輕虞直接載我去了錄製現場。
最後一期是現場直播,因為有新人的加入,變成了自由互動的模式。
隻需要在最後向節目組確定牽手人選就可以。
沈輕虞錄製前向我解釋:
“延川,我和阿臨之前一直綁定,所以今天還得繼續。”
“你不要誤會,一切都是假的。”
我無所謂的點點頭,反正已經與我無關了。
察覺到我的反應,她不自覺皺了皺眉。
開始錄製,蘇臨和沈輕虞互動親密,還互相喂東西。
蘇臨的目光落向我時帶著炫耀和得意,
我沒有理會,拿出手機給林秋雨發消息。
林秋雨也就是爸爸當初給我選的聯姻對象,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
也是幾天前我發消息答應和她在一起的人。
隻是她現在遲到了。
沈輕虞餘光瞥見我一直在看手機,完全不在意她。
心底升起異樣,正要過來,節目組通知該最後一個環節了。
她隻能先忍住。
主持人站在台上:
“現在節目已經進行到尾聲了。”
“我們今天最終的懸念也要揭曉,究竟有幾對嘉賓能牽手成功。”
“各位嘉賓已經將自己心儀之人的名字寫下,放在了這個花籃裏。”
“現在我們開始公布。”
直播彈幕上滿屏都是沈輕虞和蘇臨的“淋雨CP”名字。
主持人念到沈輕虞和蘇臨的名字時,整個直播間都在歡呼。
沈輕虞下意識地看向我,想從我臉上找到一絲不快或忍耐。
卻發現我一臉淡然,這讓她心頭莫名一刺。
當念到最後一對時,全場突然安靜下來。
就連主持人看見名字時也愣了一下:
“今天還有最後一對牽手成功的嘉賓,有些意外的是他們在節目中是新麵孔。”
“他們就是周延川和林秋雨!”
沈輕虞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她猛的扭頭看向我。
此時宴會廳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不好意思,有些事來晚了。”
“周延川,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