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能不顧後果。
我摸摸腹中的孩子,選擇接受程光的說辭,配合把節目拍完。
蘇簡柯出現那一遭,我鬧了一通,又被加了兩樁罪行:
小心眼、善妒。
接下來我像避瘟神般,盡量躲開和她的接觸。
可三角修羅場的話題度實在可觀,我被迫和他們二人綁在了一起。
一路上,程光還是和先前一樣一路都在牽著我的手。
可我清晰感受到了他的遊離。
蘇簡柯和粉絲打招呼,他會避開我的視線安靜看著。
蘇簡柯和工作人員說了句什麼,他會在我身旁撲哧笑開。
蘇簡柯稍稍落後一些,他會不動聲色放慢步子等。
我突然想起,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攻略他的時候。
作為一個攻略者,我在十八歲那年被送到這個世界。
係統給我的任務是救贖程光,不顧一切救贖。
所以,即便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孤兒,即便我因為身世被蘇簡柯霸淩。
我還是不遺餘力替程光出頭。
在蘇簡柯一次次嘲諷他時,為他辯駁,然後換來更加有力的霸淩。
這種情況,我經曆過數百次,這是救贖者的宿命。
我就這樣,承受著他的誤解和厭惡,一步步跟在他身後拚命追趕。
直到有一天,程光放慢了腳步,終於肯回頭看一眼我。
“為我出頭討不到好處,離我遠點。”
“你難道不為自己著想嗎?”
這是數百次攻略任務中,唯一一次有人提出讓我為自己著想。
他那時真好看呀,一雙亮晶晶的眼在晚風裏眨呀眨。
我也在晚風裏動了心。
往後的日子,他也曾在無數個時刻這般為我放慢腳步。
再後來,他越走越快,我拚命地追。
我以為愛到最後,同頻就能終老。
可是如今,如今我知道他是願意放慢步子的。
他曾經的誓言穿過時光洪流來到今天,字字如利刃戳在我心口。
走到目的地,場外粉絲把圍欄撼得搖搖欲墜。
一部分,是為了見蘇簡柯的狂熱粉絲。
還有一部分,是看了節目巴不得我死的路人。
我望著推搡的人群,失神地想:
要是圍欄倒塌,我會是被程光選擇的那個嗎?
恍惚間,我被猛地撞翻在地,一個紅色的身影越過我飛快奔向圍欄。
蘇簡柯打開圍欄門的瞬間,丟給我一個挑釁的笑。
她在幹什麼?她明明知道打開門是什麼後果。
一股無處可躲的恐慌襲來,接著我被推搡著倒地。
“這個女人氣得我肝疼,終於有機會收拾她了。”
“踹死她活該,賤得慌。”
又是一腳踩在肚子上,離我肚子裏的孩子隻有咫尺距離,疼得我眼前發黑。
腹中寶寶輕輕踢了我一腳,像是在怪我沒有保護好他。
我這時才意識到,程光給我的劇本,實在是爛透了。
我下意識去找程光的蹤影,卻看見蘇簡柯縮在他懷中。
她舉起開鎖時無意刮傷的手指,哭得梨花帶雨。
察覺到我的目光,蘇簡柯舔舔腮邊的淚勾起一抹譏笑,嘴型一張一合:
“活、該。”
我氣極,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猛地起身,一巴掌甩在蘇簡柯臉上。
“你瘋了!出事了要你給我償命!”
我惡狠狠瞪著她,胸膛因極度憤怒劇烈起伏著。
隨後,顧不得潑婦不潑婦的人設,氣勢洶洶去找踹我肚子的觀眾。
衣角卻被猛地拽住。
轉頭,蘇簡柯眼眶通紅看著我,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你為難我我不在意,別讓粉絲們傷心好不好?”
“錯都在我,程光你放開我,我不想你被誤會。”
她做足了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態,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到了這個時候,現場隻剩下兩個聲音。
心疼她,咒罵我。
作惡的是她,受傷的是我,黑白怎麼就顛倒了呢。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