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醉的效力過去後,我睜開了眼,發現外麵的傾盆大雨已經停了。
我的手機早就不知道被洪水衝到哪兒去了,隻好借了好朋友的手機給任鬱清打電話,提出離婚的事。
電話鈴聲響了好久,就快自動掛斷的時候,他終於接了起來。
他以為是好友打來的,聲音裏藏著一絲勉強和不耐煩:
“有事找任鬱明,我這還忙著呢。”
隱約間,我能聽到程落細微的呻吟。
同時還有任鬱明溫柔的安慰聲。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說道:“我們離婚吧,你忙完了記得聯係我。”
聽到我的聲音,他愣了片刻,然後猛地發起了火。
“你還沒完沒了了?難道我沒告訴你我在救人?把你號碼拉黑了你自己心裏沒數?怎麼回事?”
“你在家裏舒舒服服躺著,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嗎?我沒空跟你胡鬧!落落對我來說隻是一個碰巧救下的傷員罷了,你非要想歪,那我也沒轍,隨你怎麼想!”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拿孩子和離婚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正在忙正經事!再打來,我就連你朋友的號碼一起拉黑!”
沒等我回應,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的手臂無力地垂下,手機落在了被子上。
曾經的我,怎麼也想不到,和我一起五年多的男人,我們的結局會變成這樣。
程落真的是他偶然間救下的嗎?
但她的家明明和他的救援區域相隔了十萬八千裏。
他忙著救人,就連自己家小區地勢低這事都拋到了腦後。
是真的忘了,還是從來就沒放心上?
他以為躲在二樓就能躲過一劫。
家裏被洪水淹沒時,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我被大雨逼到了陽台上,凍得全身發抖,牙齒都在打戰。
整個身體泡在雨中,肚子劇痛,周圍的水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第一次給他打電話,聽到的是對方正在通話的提示。
後來的四次,直接被他掛斷了。
眼看水位漸漸逼近脖子,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我舉起手機,撥出了最後一個電話,這一次他總算接了。
我已經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老公,家裏被淹了,救救我,我肚子好痛,流了很多血。”
盡力說話的時候,周圍的水又被染得更紅了。
等了幾秒鐘,電話那頭隻有呼呼的風聲。
接著是程落的抽泣。
“清哥哥,你終於來了,我以為我要死了呢。你不是離這兒很遠嗎?特地來救我的嗎?”
這時,任鬱清才意識到電話還沒掛斷。
他拿起手機,冷冷地對我說:“行了,別演了,家裏兩層樓還不夠你躲的?我這兒正忙著,別鬧了,掛了。”
等待他回應的那幾秒,水已經淹到了我的嘴邊。
顧不得傷心,我連忙喊他別掛,再次向他求助。
衝鋒舟似乎顛簸了一下,程落嚇得尖叫起來。
任鬱清徹底失去了耐心,大聲咆哮:“下暴雨我在執行任務,你看新聞了嗎?別無理取鬧!有事找負責那片的人去!落落逃出來時腳抽筋了,我還得送她去救助站,別煩我!”
話音剛落,一股浪花打在我的臉上。
在我完全放棄求生的那一刻,好友駕著橡皮艇衝到我麵前,把我從水裏拉了出來。
看到手機上被拒接的五個通話記錄,她氣憤極了。
一把奪過手機,發了條語音罵道:“你還配當爸爸嗎?你連做人資格都沒有!養隻狗都知道救主人,你簡直就是個畜生!離婚,必須要離!”
說完,她用力把手機摔進了水裏。
橡皮艇漏氣越來越嚴重,我痛得五官都扭曲了。
最後,好友放棄了橡皮艇,拖著我去了醫院,而她自己的孩子也沒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