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掛了電話，心臟「怦怦」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我不會用電腦，隻好讓小傑遠程視頻，一步一步地教我。我打開王強書房裏那台幾乎不讓我碰的電腦，顫抖著手，按照孫子的指示，點開證券公司的網站。

「奶奶，您慢點，先輸入賬號......對......再輸入密碼......」

小傑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像一劑強心針。我深吸一口氣，用食指一個一個地戳著鍵盤，把那串失而複得的密碼輸了進去。

屏幕上跳出一個小小的窗口，顯示「正在登錄，請稍候......」

那幾秒鐘，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我死死地盯著屏幕，連呼吸都忘了。二十年的委屈、嘲諷、忍耐，在這一刻全都湧上了心頭。

終於，「叮」的一聲輕響，登錄成功了。

賬戶頁麵緩緩加載出來。

股票名稱：遠望科技。

持有數量：......

我看不懂那些複雜的數字，急忙問：「小傑，你快幫我看看，這......這裏麵還有錢嗎？」

「奶奶，您別急，我看看......您把鼠標移到‘總資產’那一欄。」

我哆哆嗦嗦地移動鼠標，當光標停在那個位置時，一串數字清晰地彈了出來。

前麵是一個「¥」符號，後麵是一長串的「0」。

我眼花，看不清到底是多少，隻聽見電話那頭的小傑，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發出一聲不敢置信的驚呼。

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結結巴巴地數著，最後，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調說：

收費節點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

「奶奶......是一千八百六十萬......」

一千八百六十萬？

我以為我聽錯了，整個人都僵在了椅子上。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孫麗端著一盤水果走進來，臉上帶著慣有的不耐煩。

「媽，大白天的你不開燈，在書房裏搗鼓什麼呢？我聽你嘰裏呱啦的，跟誰打電話呢？」

她說著，一眼就看到了亮著的電腦屏幕，也聽到了電話裏小傑還沒掛斷的、帶著震驚的餘音。

「什麼一千八百萬？媽，你是不是又被哪個電話給騙了？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相信......」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因為她的視線，也落在了屏幕上那一行刺眼的數字上。

孫麗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她手裏的果盤「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蘋果和葡萄滾了一地。她顧不上這些，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電腦前，死死地盯著屏幕。

「一、一千......八百六十萬？」她的聲音在發抖，臉上那副嘲諷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極致的震驚和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