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潔站在父母家門口,手裏緊緊攥著那張剛從物業打印出來的水費單,紙張的邊緣都被她捏得有些發皺。
一連三個月了,父母家的水費賬單就像個笑話,一個讓人笑不出來的黑色笑話。
第一個月,1200塊,她以為是水管哪裏漏了,還特地請了師傅來家裏檢查,結果一切正常。第二個月,1800塊,她開始懷疑是不是水表出了問題,可物業檢查後也說沒毛病。
這個月,賬單上的數字直接飆到了2800塊。
2800塊的水費是什麼概念?普通人家一年也用不了這麼多水。這簡直就是把自來水當礦泉水在用。
「爸,媽,我回來了。」陳潔推開門,一股熟悉的飯菜香撲麵而來,但她此刻卻毫無胃口。客廳裏,父母正並排坐著看電視,一見她進來,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
「小潔回來啦?快坐,媽給你拿水果。」母親李芬慌忙站起來,想要岔開話題。
「媽,先別忙活了。」陳潔徑直走到茶幾前,把那張水費單「啪」地一下拍在桌上,「你們二老,誰能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親陳大國和母親李芬對視了一眼,誰都沒吱聲,客廳裏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爸!媽!我跟你們說話呢!」陳潔的音量控製不住地拔高,「2800塊!你們知道我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嗎?我累死累活一個月六千多,房租水電一交,剩不下幾個錢,你們倒好,光水費就幹掉我小半個月的工資!」
「小潔,你先消消氣......」父親陳大國小聲勸道。
「我怎麼消氣?」陳潔指著那張水費單,手指都在發抖,「你們看看這數字!1200、1800、2800!一個月比一個月離譜!你們到底在家裏幹什麼了?開遊泳池了嗎?」
母親李芬低下頭,搓著圍裙的邊角,不敢看女兒的眼睛。
陳潔打量了一下屋子,除了洗衣機、熱水器,也沒什麼特別耗水的電器。她走到陽台,看了看水表,上麵的數字飛快地轉動著,證明此刻家裏確實在大量用水。
「你們是不是背著我買了什麼淨水器?還是那種大型的魚缸?」陳潔追問道。
「沒有,啥也沒買。」父親搖了搖頭。
「那你們告訴我,這水都流到哪兒去了?」
「我們......我們也不曉得。」母親結結巴巴地說,「可能是......是水表壞了吧。」
「水表壞了?」陳潔氣得快笑了出來,「我剛從物業過來,人家師傅跟我一起看的,水表好好的!而且這用水量,每天都快10噸了!這不是水表壞了,這是實實在在用掉的水!」
房間裏,隻剩下電視機裏傳出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陳潔仔細盯著父母的臉,他們躲閃的眼神,不自然的表情,都在告訴她,這裏麵肯定有事。
「爸,媽,你們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陳潔走到父親麵前,放緩了語氣,「我是你們的親閨女,有什麼難處是不能跟我說的?」
陳大國張了張嘴,歎了口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會不會是......鄰居偷我們家的水用?」母親李芬又找了個站不住腳的理由。
「偷水?媽,現在誰家還幹這種事?再說了,水管都在牆裏,怎麼偷?」陳潔徹底沒轍了,她感覺自己像在跟兩個小孩子說話。
她走進廚房,又去了衛生間,仔仔細細地檢查每一個水龍頭。廚房的水龍頭關得緊緊的,衛生間的淋浴噴頭也沒有滴水。
可當她走到次臥旁邊的儲物間時,卻發現門被從裏麵反鎖了。
「爸,媽,這個儲物間怎麼鎖著?」陳潔擰了擰門把手,紋絲不動。
「哦,裏麵堆的都是些雜物,亂得很,鎖起來免得你看著心煩。」父親解釋道。
「堆雜物用得著從裏麵反鎖?」陳潔心裏的疑雲越來越重,「鑰匙呢?開門我看看。」
「鑰匙......哎呀,不曉得被我隨手放哪兒了。」母親含糊其辭。
看著父母明顯在撒謊的樣子,陳潔心裏又氣又急。
「行,我不看了。」她走回客廳,一屁股陷進沙發裏,「但是這個水費的問題,必須解決。2800塊,爸,媽,你們知道我壓力多大嗎?」
陳潔心裏一陣酸楚。她28歲了,沒房沒車,每個月工資除了開銷,還要省下來一部分給父母當生活費。現在突然多出這麼一筆巨額開銷,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
「小潔,要不......要不這錢我們自己想辦法。」母親小聲說。
「你們怎麼想辦法?」陳潔沒好氣地說,「你們倆退休金加起來才三千出頭,交完水費飯都吃不起了!還不是得我來掏!」
「我們可以......節約一點用。」父親說。
「節約?」陳潔指著陽台的方向,「爸,這不是節約能解決的問題!除非......除非你們在家裏開了個小作坊,而且是24小時不停地用水!」
她死死盯著父母,試圖從他們臉上找出一點線索。
「真沒有,我們能幹啥作坊。」父親連連擺手。
陳潔覺得,那個被反鎖的儲物間,一定藏著所有秘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