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她已經不在意了。
沈問音早已收集好暗處的錄像,那上麵清晰地顯示了白書怡推她母親的全過程。
她足以憑借這個勝訴。
至於從前對她溫柔體貼的窮小子賀明厲,她再也不要了。
白書怡願意要,就給她吧。
上訴之日,剛好也是她飛往米蘭設計學院的日子,她早已買好了機票。
就在這時,白書怡讓她去賀家別墅拿骨灰。
沈問音站在門口,身子單薄得顫了顫。
她從未踏足過這裏。
她和賀明厲的家,是那個冬冷夏熱的出租屋,牆壁發黴,屋頂漏水,連熱水器都是壞的。
可賀明厲總是溫柔地抱著她,說:“等以後有錢了,我一定給你最好的。”
現在他有錢了。
可別墅裏,全是白書怡的痕跡。
情侶漱口杯,成對的拖鞋,燭光晚餐的長桌上還擺著沒收拾的紅酒杯。
泳池邊,白書怡穿著睡裙,懶洋洋地靠在賀明厲身邊,而賀明厲,正溫柔地低頭看她。
地上是打開的珠寶盒,裏麵的珠寶每一件都昂貴極了。
“音音。”賀明厲連忙站起身,朝她走來,聲音還是那麼溫柔。
“這些都是補給你的新婚禮物,喜歡嗎?”
沈問音沒說話。
就在這時,白書怡給她發的定時短信到了。
沈問音死死攥著手機。
無聲的視頻裏,母親的骨灰被一點點融進首飾裏。
那些金燦燦的項鏈,戒指,手鐲......
每一件,都混著沈問音最後的念想。
她猛地抬頭,白書怡靠在賀明厲身邊,紅唇微勾,眼神挑釁。
而賀明厲,什麼都不知道。
他以為這些首飾,隻是他托白書怡花大價錢買來的。
他甚至不知道沈母已經死了。
“音音,隻要你撤訴,這些都是你的。”
賀明厲看著她,語氣溫柔:“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反悔?”
沈問音喉嚨發緊,幾乎窒息。
她想要這念想,可她也想讓白書怡付出代價!
可是,看著那些首飾,眼睛突然就酸了,她渾身無力,隻能感受到一陣陣冰冷。
“......好。”她聲音嘶啞,“我撤訴。”
賀明厲鬆了口氣,唇角微揚。
可下一秒,他卻將整盒首飾倒進了泳池裏。
沈問音瞳孔驟縮,心臟像是被狠狠撕裂。
“你做什麼?!”她失控地衝上前,卻被賀明厲一把扣住手腕。
“音音,別急。”他低笑,眼神溫柔又殘忍,“等撤訴手續辦完,我再讓人撈起來給你。”
沈問音渾身發抖,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那是我媽媽!”
賀明厲皺眉,顯然誤解了她的意思:“我知道這些首飾很貴重,但隻要你撤訴,我會還給你的。”
沈問音終於忍不住用力甩了他一巴掌,手掌火辣辣地疼,而賀明厲的臉偏向一側,震驚地看著她。
“音音你......”
沒等他說完,她轉身就跳進了泳池。
冰冷的池水瞬間吞沒了她,刺骨的寒意卻比不上心裏的痛。
她瘋狂地抓向那些首飾。
氧氣快要耗盡時,她被人粗暴地拽出水麵。
賀明厲渾身濕透,臉色鐵青:“你瘋了嗎!為幾件首飾連命都不要了?”
沈問音劇烈咳嗽著,手裏死死攥著一把首飾。
眼角已經分不清是池水還是眼淚。
“你不懂......”她喘著氣,聲音嘶啞得可怕。
“你永遠都不會懂。”
賀明厲看著渾身顫抖的沈問音,下意識伸手,想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別碰我!”沈問音猛地後退一步。
賀明厲的手僵在半空,眼神一瞬冷了下來。
“沈問音。”
他氣笑了,眼底滿是譏諷:“為了錢,你連命都不要了?”
他想起她陪他吃泡麵時說的不圖錢隻圖人,現在隻覺得可笑。
“賀明厲,你以為我稀罕你的施舍?”
賀明厲臉色驟變。
她笑了:“要不是我媽媽,這些首飾白送我都嫌臟。”
賀明厲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沈問音已經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視線。
她不會回頭。
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