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顧鬆林腳邊,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顧鬆林看著那張皺巴巴的紙,眼中又閃過一絲動搖和疑慮。
柳嬌兒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尖聲附和:
“對!就是她!表哥!沈姐姐她…她一直嫉妒表哥對我好!她肯定是故意的!她想害表哥!”
就在顧鬆林臉色陰晴不定,族老們也麵露猶疑之時,
我娘親沈秦氏,忽然上前一步:“顧衍,你說這是清璃親筆寫的認罪書?那好,你告訴大家,清璃是在何時、何地、因何寫下這‘認罪書’的?
可有指認她‘故意誤導’的關鍵字句?單憑幾個沾泥的模糊字跡和指印,你當在座諸位都是瞎子嗎?”
顧衍被問得啞口無言,他本就心虛,倉促間偽造的證據漏洞百出。
“我…我…”他支支吾吾,臉色由白轉青。
顧衍的慌亂並未持續太久。
無論如何,他延誤救治、縱容柳嬌兒,導致生母慘死公堂的事實,一旦坐實,就是天理難容的死罪。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射向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柳嬌兒!
“是…是她!”
顧衍指著柳嬌兒,“爹!族老!是她!是柳嬌兒這個賤婢!是她故意在公堂之上胡亂指認,濫用私刑,活活氣死了我娘!是她!她才是罪魁禍首!”
他掙紮著從泥水裏爬起來,顧不得滿身汙穢,衝到顧鬆林麵前,聲淚俱下,顛倒黑白:
“爹!兒子冤枉啊!兒子當時隻以為是嶽母遇襲,心急救治,才讓嬌…讓柳嬌兒協助審理,想盡快抓住真凶!
是這賤婢!是她心思歹毒,公報私仇!是她害死了我娘!兒子也是被她蒙蔽了啊!爹!您要為兒子做主啊!”
他此刻隻想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柳嬌兒身上,以求自保。
顧鬆林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又氣又急又心疼,一時竟有些猶豫。
柳嬌兒被顧衍這突如其來的反咬一口徹底嚇懵了,她尖叫道:
“顧衍!你血口噴人!!”
她再也顧不得裝柔弱,指著顧衍的鼻子破口大罵:
“明明是你!是你為了討好我,為了讓我開心,不顧那老婆子死活,硬要我主審!你說反正是個無足輕重的老虔婆,死了就死了!”
她為了活命,也徹底豁出去了,不管不顧地吼出公堂上的真相:
“顧衍!你敢說不是?在那老婆子還喘氣的時候,是你抓著我的手,教我拿那根最尖的刑簽,說:
‘嬌兒,往這心口窩戳!又準又狠,血能噴三尺高!’ 你忘了嗎?!是你親手教我這麼幹的!!”
柳嬌兒的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怨毒。
她的話,如同在滾油裏潑了一瓢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連顧鬆林都驚得連連後退,看著顧衍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你…你胡說!”顧衍臉色慘白如鬼,他沒想到柳嬌兒竟然敢把這種細節都說出來!
“夠了!”顧鬆林氣得渾身發抖。
柳嬌兒罵完,猛地撲倒在地,手腳並用地爬到李侍郎腳邊,一把抱住李侍郎的腿。
“大人!青天大老爺!民女冤枉啊!民女…民女是清白的啊!都是顧衍!都是他逼我的!”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他貪戀民女的美色,早就…早就與民女有了肌膚之親!他逼著民女做那些事!他說民女若是不從,他就殺了民女全家!民女…民女當時好害怕啊!民女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隻能…隻能任他擺布啊!嗚嗚嗚......”
“而且…而且…”柳嬌兒仿佛想起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猛地抬起頭。
“民女…民女腹中已經有了顧衍的骨肉!是他的孩子啊!大人!求您看在孩子是無辜的份上,饒了民女吧!孩子不能沒有娘啊!”
李侍郎眉頭緊鎖,這倒是個意外。
若真有身孕,按律法處置上確實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