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漸漸深了,四周一片靜謐。
這一夜,溫晏辭一直守在白柚檸身邊寸步不離。
她胳膊上的燒傷疼得厲害,折磨得她徹夜難眠,溫晏辭就陪著她一夜未曾合眼。
“阿檸,我也是醫生,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
男人聲音溫柔,帶著讓人安穩的魔力。
可白柚檸一丁點都不敢相信,緊繃的神經讓她汗濕了被褥。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累得實在支撐不住才緩緩睡去。
第二天一早,醫院就給她安排了植皮手術。
當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看見溫晏辭也一同被推了進來,她心裏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她有些看不懂溫晏辭了,難道他口中所說的責任,真的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嗎?
不遠處,白若薇的眼睛裏嫉妒的冒火,目光更是恨不得化作刀子,狠狠地在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白柚檸默默地閉上眼睛,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昨日本就是溫晏辭將她撞倒,今日他這麼做也算是應當,她不會對他有一丁點感激。
手術很成功,結束後醫生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溫晏辭依舊不厭其煩地照顧著她,陪著她,似乎要將她所遭受的痛苦都彌補回來。
但白柚檸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假象罷了。
她裝作和往常一樣,對他依賴至極,心底卻冰冷一片。
難為他能演戲到這種程度,等她徹底離開後,他沒了累贅一定會非常開心吧。
隻是深夜,白柚檸傷口不舒服被疼醒,隱約聽著耳邊有奇怪的聲音。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窗邊的沙發上人影聳動。
月光透過窗子灑在男人蕭條分明的脊背上,身下女人輕微喘息,白皙的皮膚上滿是紅痕。
白柚檸的眼眸驟然縮了一下,渾身的血液瞬間冷到極致。
刹那間,她和窗邊的女人四目相對。
白若薇身子僵了一下,泛著紅的雙眼突然睜大,轉而又像是想通了什麼,嘴角頓時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這麼不專心,在想什麼?”溫晏辭低沉著嗓音詢問。
她笑得愈發惡劣:“我在想,如果現在姐姐醒過來看到我們在做什麼,她會是什麼反應。”
男人被撩撥的氣息又粗重了幾分,他用力一頂,聲音沙啞:“那你要失望了,有我在,她這輩子都不會看見。”
“真的嗎?”她輕輕舔舐著男人的掌心,嬌媚的聲音意有所指道:“那不如把我們的婚禮日期提前,就選在她出國那天,我還要請她在走之前來看看。”
“當年她逼著我爸媽把我送出國外,如果沒有你,我一定會被那些人欺負死,就算她看不見,我也想氣氣她。”
溫晏辭聞言皺了皺眉,眉宇間滿是猶豫,似乎並不讚同這個提議。
奈何白若薇就像是勾人魂魄的妖精一般,嬌嬌軟軟地纏的男人心癢難耐,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歎了口氣:“阿檸對我有恩,這是最後一次。”
白若薇連連點頭:“我明白,我一直可惜當時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不然我也一定會救你的。”
聞言,男人驀地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瓣:“薇薇,不要這麼說,我更慶幸受傷的不是你。”
白柚檸早已閉上雙眼,心裏冷得像是在寒冬裏又被澆了一盆冷水。
她死死攥著被子,指尖用力到發白,心裏更是惡心地想吐!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連在病房照顧她這兩天都忍受不了。
那從前的七年裏,或許這樣的場景早就上演了不止一次,她就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七年!
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淌下,沒入枕頭裏消失不見,她連哭都不敢發出聲音。
原來真正愛一個人根本舍不得心愛的人受傷,他的守護,他的真心,全都給了白若薇。
無論她做了什麼壞事,他的心始終都是她的。
還真是難為他,能記得旁人的恩情,肯和不喜歡的人結婚生子,肯花心思騙她四十年。
這一夜,白柚檸閉著眼睛安安靜靜地躺著,胳膊上還泛著難以忍受的疼痛,卻都不如心裏難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