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梔在醫院躺了整整兩周才出院。
她獨自辦完手續,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車流穿梭,心裏空蕩蕩的疼,手機被沈燼拿走幾天,她幾乎與外界隔絕。
正在這時,一輛熟悉的黑色跑車精準地停在她麵前,車窗降下,露出沈燼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他今天沒穿衝鋒衣,換了件寬鬆的黑色衛衣,襯得膚色愈發冷白,碎發隨意搭在額前,惹得路過的小護士頻頻回頭。
“梔梔,出院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你看,我給你買了最新款的包,還有你上次說好看的那條項鏈……”
他語氣低柔,帶著刻意討好的意味,若是從前,江梔早該心軟了。
可她隻是微微側身,避開了他的手,聲音沒什麼起伏:“我的手機,可以還給我了嗎?”
沈燼遞袋子的手頓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梔梔,你……還想著報警那件事嗎?”
江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至極的笑:“有你攔著,我還能報嗎?”
聽她語氣似乎軟化了,沈燼立刻鬆了口氣,順勢將袋子塞進她懷裏,又自然地攬過她的肩往車那邊帶:“不提那個了。走,帶你去吃點好的,給你補補。”
他半哄半抱地把江梔塞進副駕,細心地俯身給她係好安全帶,氣息拂過她的耳畔,是熟悉的冷冽清香。
開了好一會兒,江梔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根本不是回她家的路。
“你要帶我去哪兒?”
沈燼單手握著方向盤,語氣自然:“喬曦說想跟你當麵道個歉,好好聊聊。就在我家會所包廂,她都安排好了。”
“我不去。”
“梔梔,別鬧。”沈燼眉頭微蹙,“就是簡單吃個飯,把誤會說開。給我個麵子,嗯?”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加快了車速。
江梔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一點點沉下去。
自從遇到喬曦後,他便變了,總自以為是的為她好,卻從不問她真正想要什麼。
到了地方,沈燼幾乎是半強製地把她帶進了包廂。
門一開,喧鬧的音樂和煙酒味撲麵而來。
裏麵坐了不少人,都是沈燼和喬曦那個圈子裏的。
喬曦正拿著麥克風吼歌,看到他們進來,立刻丟了麥克風迎上來。
“梔姐!你可算來了!”她笑得一臉爽朗,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自罰三杯!給你賠罪!以後咱倆好好的,你別跟我計較了行不行?”
說完,她真的仰頭咕咚咕咚連幹了三杯。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起哄叫好聲。
“曦姐牛逼!”
“曦姐就是敞亮!”
有人看不過眼,出聲幫腔:“曦姐你道什麼歉啊?又不是你推的她,她自己沒站穩掉下去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就是,某些人也太斤斤計較了吧,還得讓曦姐這麼低三下四地道歉。”
沈燼臉色微沉,摟著江梔肩膀的手緊了緊,掃了那人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那人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喬曦卻擺擺手,一副大度又委屈的樣子:“沒事沒事,都是我的錯。隻要燼哥和梔姐能和好,我怎麼樣都行。”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誇喬曦善良、仗義、不拘小節。
江梔站在那裏,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場鬧劇,隻覺得荒謬又可悲。
她的肋骨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那天滾落陡坡的絕望,而推她下去的人,此刻正享受著所有人的同情和讚揚。
一群人坐下開始喝酒搖骰子,沈燼被灌了幾杯,習慣性地點了支煙。
喬曦立刻湊過去,笑嘻嘻地:“燼哥,教我抽煙唄?”
沈燼瞥了她一眼,拿下煙,輕笑一聲,帶著點慵懶的縱容:“女孩子家學這個幹什麼。”
“瞧不起誰呢,我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女生!”喬曦說著,自己從沈燼煙盒裏抽出一根,笨拙地含在嘴裏,然後拿著自己的煙頭去對沈燼唇間那支煙的火星。
試了幾次,都沒對準。
沈燼低笑一聲,剛要抬手似乎想幫她調整角度:“蠢死了,你這樣……”
話沒說完,喬曦似乎沒了耐心,一把丟掉自己的煙,竟然直接伸手奪過沈燼唇間那支吸了一半的煙,自然地叼進自己嘴裏。
抿完後,還挑釁地衝江梔揚了揚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