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薑音回到寢房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後頸的刺痛，腰間的禁錮，還有那屈辱的一幕，都好比夢魘，揮之不去。

她剛用冷水潑了把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鳳鸞宮的掌事姑姑便帶著人，一臉倨傲地出現在門口。

“薑音，皇後娘娘召見，跟我們走一趟吧。”

薑音的心，猛地一沉。

“是，有勞姑姑前方帶路。”

她默默地跟在掌事姑姑身後，走向那座即將迎來新主人的華麗宮殿。

鳳鸞宮內，暖爐燒得正旺，空氣中彌漫著名貴的熏香。

王淑惠端坐在主位上，一身華服襯得她雍容華貴。

薑音跪在殿中將頭埋得很低。

“抬起頭來。”

王淑惠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薑音依言抬頭。

王淑惠的視線直直地落在她白皙的頸側，那裏一個清晰的齒痕分外刺眼。

王淑惠的呼吸瞬間一滯。

她端起茶盞輕輕撇了下浮沫，看似隨意地開口。

“大膽賤婢，竟敢勾引陛下？”

薑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回娘娘，奴婢沒有，奴婢隻想在大赦之日離開皇宮，此生不再回京。”

“你竟然想離宮？”

王淑惠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股逼人的氣勢。

“是覺得宮裏待著委屈了你這金枝玉葉，還是覺得陛下對你的‘恩寵’還不夠？”

“奴婢不敢。”

薑音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奴婢隻想離宮去過安穩日子，對陛下奴婢絕無半分癡心妄想。”

“哦？”

王淑惠冷笑一聲。

“說得倒是好聽可誰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這宮裏的女人哪個不想攀龍附鳳，你會是個例外？”

薑音沉默了片刻隨即抬起頭，垂著眼簾回話。

“娘娘如何才能相信奴婢？隻要娘娘準許奴婢出宮奴婢願付出任何代價。”

王淑惠看著她那倔強的俏臉，頓時妒火中燒。

她指了指殿中那個用來取暖的巨大銅製火盆裏麵的銀絲碳，燒得正旺通體透紅。

“很好啊，你若真對陛下無意，隻想出宮便證明給本宮看。”

“赤著腳從這火盆上走過去。”

“隻要你走過去了本宮便信你，他日大赦定在陛下麵前為你周旋保你順利出宮。”

此言一出滿殿宮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這哪裏是考驗這分明是要活活廢了她一雙腳。

薑音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看向那盆燒得通紅的炭火，又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王淑惠。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用一雙腳換一個自由身。值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俯身，開始解自己腳上的鞋襪。

動作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王淑惠的瞳孔，微微一縮。

她本以為薑音會哭著求饒，會嚇得魂不附體，卻沒想到，她竟如此果決。

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下，薑音脫下了鞋襪，露出一雙潔白如玉的腳。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抬起腳，一步踏上了那滾燙的炭火。

“滋啦。”

皮肉接觸到炭火的聲音，清晰地在死寂的大殿裏響起。

一股焦糊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