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舍不得秦錫。
但更舍不得的,是我唯一的兒子,秦以淮。
我沒告訴芝芝。
也沒和我爸媽說實話。
秦家勢力龐大,背景深厚。
如果我要離婚,勢必是帶不走小淮的。
秦錫也開玩笑般和我說過。
“秦縣雖小,可到處都是我的人。晚晚,如果有一天你帶著小淮走了,我掘地三尺也會把你們找回來。”
那時我沉浸在自以為是的甜蜜愛情裏,覺得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
直到我發現秦錫出軌那天。
我才明白我的處境是多麼絕望。
而被扇巴掌的那瞬間。
回憶如同走馬燈般一幀幀倒帶。
是結婚那天,秦錫哭著撩開我頭紗。
是和爸媽敬酒,秦錫跪在地上向他們保證會一輩子對我好。
是訂婚時,爸媽為了祝福我們憋著眼淚把我送上婚車。
是弟弟聽說我要結婚,偷偷蒙在被子裏哭泣。
是秦錫向我求婚,眸光明亮,愛意翻湧。
是18歲高考前夕,我看書睡著了,秦錫替我拉下窗邊的簾子。
微風吹動,我以為我會一輩子幸福。
可秦錫。
你口中的一輩子太短暫了。
又讓我怎麼放心把小淮交到你的手上。
我攥著小淮的手。
生怕秦錫再發瘋,把他推出廚房。
事實上,秦錫瘋完了。
他蹣跚著走到沙發旁,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沉沉睡去了。
而那句“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在我腦海裏不斷徘徊。
小淮清澈的眼睛望著我。
小手輕撫著我紅腫的臉頰。
“媽媽痛不痛?爸爸太壞了,我們去姥姥家吧。”
我想到了什麼。
猛然搖頭。
“不。”
“小淮,我不能走。”
就這樣,我和小淮互相依偎著到了天明。
清晨,我小心翼翼走出房間。
看見的第一幕,就是秦錫在廚房裏,跟著手機教程做壽司的情景。
我眼睜睜看著他把壽司做好,仔細放進保溫盒。
嘴角帶著淺笑,推門離開了家。
他是做給誰的呢。
好難猜啊。
心臟一寸寸下沉。
指甲嵌進掌心。
難道我就要這樣裝傻充愣一輩子嗎?
可當我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小淮,心又軟得一塌糊塗。
於是我選擇繼續裝下去。
為了小淮,為了他能做個有媽媽在身邊的孩子。
但不知為什麼。
下午,爸媽得到了我被秦錫打了的消息。
他們來到家裏,說什麼都要接我回去。
我不同意。
倔強地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那通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進來的。
接通的時候,我莫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請問您是陸聽晚小姐嗎?”
可男人聲音沉厚,不像我認識的人。
“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一名檢察官,我姓胡。”
我皺了皺眉,以為他打錯了電話。
直到他說出了秦錫和趙媚的名字。
“希望你多留意一下你的丈夫,他和這個女人關係匪淺。”
起初,我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覺得他大抵和我爸媽一樣,都不想看我在這段腐朽的婚姻裏沉淪。
然而,他接下來又說了一句話。
我沒有片刻猶豫。
直奔律師事務所。
當晚,我把離婚協議甩在秦錫的臉上。
“秦錫,我們離婚吧。”
第二天,我打包行李直接回了娘家。
爸媽很開心。
但還是疑惑地問我,我為什麼突然就想開了,那個人到底是誰,他究竟和我說了什麼?
我喝了口水,平靜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