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鐵膽嚇懵了，聞言，往上手忙腳亂的亂抓，到底是抓到了垂落的繩索，鼓足力量向上爬去。

我也是同樣的動作。

當我倆升到距離水麵五六米的位置時，我看到下方的水麵翻湧，兩隻水鬼露出頭來，被灼燒的漆黑一片的臉上，兩雙鬼眼釋放無邊仇恨，緊跟著，震碎耳膜的嘶吼聲響起。

“吼，吼！”

一般情況下，水鬼難以離開水這個載體，無奈之下，它倆隻能無能狂怒。

我收回觀察的眼神，指揮著王鐵膽繼續向上爬。

讓其路過大窟窿時不進，待我在前打頭。

到底是到了大窟窿所在，我一頭鑽了進去，掏出防水塑料袋裝著的備用手電筒，摁亮。

窟窿的直徑一米多些，蹲著身子，行進無虞。

身後跟上王鐵膽，我倆順著窟窿向內行進。

衣物濕透了，一直在滴答水。

能在那兩隻恐怖水鬼的追擊下逃出生天，我深深覺著：東山荒宅太凶了，理性選擇，我根本就不該進來。

行進過程中我的心提的老高，短刀持在手中，黃符蓄勢待發。

除了水鬼那等心心念要人命的，此地的其他鬼邪，大都以嚇人為樂。

即便是沒有因果糾纏的，要是遇到了，鬼邪也會湊上來嚇人。

此刻，神經繃緊，我的腦細胞太過活躍，自己就在那兒編織起來。

眼前閃現前路冒出幾隻身穿大黑袍的鬼怪，很是惡趣味的在我身旁蹲著，一道行進的恐怖畫麵。

嘶，嘶，渾身發毛！

“要是那樣的話，我可就不會吝嗇黃符了，絕對會賞它們幾張好好享受。”

搖搖頭，趕忙驅散離奇幻想。

深深歎氣：“我這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有時候，自己也深受其害，在陰森環境中幻想鬼怪登場，這不是嫌命長嗎？不許多想，保持理智。”

“浮哥，我快透不過氣了。”身後，傳來王鐵膽難受的動靜兒。

我停下，反手從背包中掏出兩罐便攜式氧氣瓶，扔給後方一罐。

自己撕開薄膜包裝，將簡易裝置扣在口鼻上，深深吸了一口氧氣。

好在準備的充足，要是因為缺氧憋死在這兒，得，真是委屈死了。

數分鐘後，前方沒路了。

我一拳頭向前打了出去。

轟！

大石板飛出去，砸在地麵上發出聲響。

我依著這聲響估算了一下，出口距離地麵應該是三米高下。

塵土飛揚之後，我探頭去瞧，手電筒也伸了過去。

眼瞳猛然一縮！

斜下方，有一具大頭朝上、小頭朝下，整體豎著的棺材，靜靜的佇在牆角方位。

從我這裏依稀可以看到，棺材上方的板子腐爛了一大半，整具棺材都從泥土中上升出來，就那樣兒陰森的矗立著。

高度大概兩米五左右，在陰眼視野中，散發著一股股的黑氣，那是死氣和邪氣的混合體。

這豎棺，絕不尋常。

這間地下室高有五米，邊沿二十米左右，是個正方形的地下室。

除了豎棺，沒有看到其他東西，地麵是泥土結構，沒有鑲嵌石板。

我反手扣住出口邊沿，向下一蹦，穩穩落地。

手電筒照著，王鐵膽緊隨其後落地。

我不再管他，手電照向四方，眼神一凝，看到掩著一半的石門。

快步走過去觀察，石門上篆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是我看不懂的符文。

不知出自何門何派。

石門之後是一節節的石階，顯然，這才是通向此地下室的正路。

收回手電，電光落到豎棺之上，它外表有一層鬆散的黃泥，棺材板呈現漆黑色澤。

黑黃交加，沒有黃泥覆蓋的部位，隱約可見和石門上同類的符文。

很明顯，這種符文的效果是封印。

至於棺材內部是什麼？我很好奇，卻沒心思打開去看，萬一裏麵是一具數百年的僵屍，將其放出來，那我和王鐵膽必死無疑。

王鐵膽恐懼又好奇的打量豎棺，甚至，想要伸手觸摸，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後，他訕訕的收回手掌。

我極為嚴肅的說：“此物，絕對不可接觸，要不然，你會死。”

聽我說的這般嚴重，王鐵膽渾身激靈靈打顫，急忙後退好幾步，打死他也不敢接近豎棺了。

深入地下的地下室，神秘莫測的豎棺，加上鬧鬼傳聞，終合一處，誰還敢不當回事？

此地的陰森程度，難以形容。

我和王鐵膽兩個大老爺們，在此地待了這麼幾分鐘，都感覺渾身血液要凝結了。

“此地，不宜久留。”

我心頭升起明悟，手腳麻利的取下背包，準備招魂。

道上的各門各派都有獨門的招魂之術，類型不同。

大多招來魂魄，讓陰魂附著在某物之上，然後，才能和陰魂進行對話。

比如所謂的問米婆，招魂上身術，或是招魂陣法，直接將魂魄拘來審問之類的。

隻不過，前者比較低端，後者，直接拘魂過來的陣法太過高端罷了。

我私自覺著，自家掌握的紙人招魂術，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非鬥法情況下，我沒理由將魂魄拘住審問，對正常無害的鬼物，還是得客氣些，需要媒介，讓陰魂附著紙人上，才能跨越陰陽的對話。

可也不像那些低端的招魂術，讓陰魂附著自身或者其他生人體內，那種方式，容易出現陰魂不走纏著生人的後遺症。

將媒介換成紙人，事後紙人一把火焚毀，陰魂自然沒有附著下去的載體，不留後患。

以此判斷，這種招魂手段，應該算是中端的。

本來打算讓古漢川或者炫雲師太使用他們獨門的招魂術，我在一旁打輔助。

畢竟，我那黃河半卷古籍中多是邪術，使用時需避人耳目，能不用盡量不用。

總感覺半卷邪術古籍，背後牽扯巨大，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怕不是引來殺身之禍？

眼下嗎？倒是不用藏拙了。

被神秘手段分散開了，除了王鐵膽，沒誰能看到我施展紙人招魂術。

至於王鐵膽嗎？他隻是普通人，看不到的畫麵太多了，根本不懂我在做什麼，所以，不用擔心他對外亂說。

隻有同行才會對他人的獨家術法感興趣，普通雇主們，哪有心思想這個？占據他們思維的，隻有如何擺脫怨念糾纏保住小命兒這一條。

一切準備就緒。

我扶著王鐵膽盤坐在豎棺之前，告知他，一會兒，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得保持鎮定，如果太害怕，那就閉眼，當做看不到。

他一迭聲的應下。

不再多管他，從背包中翻出折疊一處的特製紙人。

所謂特製，講究多了去。

首先，招魂用的紙人，內壁繪製了三十六道招魂符，因而，招魂力度和精度，遠超其他門派的同類術法。

再有，使用的紙張，是我自己用古法製作的。

很粗糙，但紙張成型時就通靈；消耗珍罕資源才能製作古法紙張，我的存貨也不多，得省著用。

隻這兩點，就區別於其他門派的法術紙人了。

何況，我親手製作的紙人，可以當做氣球一樣的吹起來。平時折疊著，不占用背包內存。

於入氣孔吹氣，像是吹氣球般將紙人吹起來，是個穿著綠襖子的童女，一米二三的高度，五官齊備，沒有點睛。

將紙人臥放在豎棺之前。

掏出七件桃木材質的小物件，刀劍、葫蘆什麼的，按特定方位擺在紙人周邊。

每個桃木法器旁插上一杆巴掌大小的招魂幡。

袖珍版的招魂幡上全是招魂符咒，體積小，力量就消弱了多倍，可數量多，足夠支撐這麼一場小型的紙人招魂儀式。

做好這些準備工作後，我掏出墨鏡戴上，暗中啟動了雙瞳陰陽眼。

霎間，眼前血紅一片，熟悉的血色濾鏡就在眼前。

在雙瞳視野下，黑暗不再是阻隔，不需要輔助照明。

先轉頭看一眼身後豎立的黑棺。

在血色濾鏡之後，那黑棺上一枚枚的詭異符文，竟然遊魚般的活動起來。

這是陰眼都觀察不到的隱藏畫麵。

雙瞳視野竟然堪破了詭異符文的流動軌跡。

這是一種強力封印符咒，我已經在運行軌跡中找到中心集結點。

也就說，對著這個弱點來一下猛的，就能破除符咒封印，釋放豎棺中封印的玩意兒出來。

我嫌命長才會那般做呢。

觀察了一分鐘，將符咒運轉模式刻印心頭，甚至，諸多詭異符咒也都全部烙印心頭了。

雙瞳陰陽眼的窺視下，記憶力驚人增長，說是過目不忘一點都不誇張，這是我剛發現的新功能。

我看向四周，除了看到陰氣凝重如墨之外，沒有看到其他異常。

精力集中在招魂紙人身上，低聲吟詠著招魂咒語。

十根指頭靈活的掐動三十六道指訣。

這是半卷邪術古籍中記載的獨門招魂手法。

我沒有接觸過其他門派的同類咒法，也無從比較高低，反正，自認為屬於中端招魂咒，能用就行。

“與王鐵膽、小薇和龍答力糾纏的陰靈，聽吾號令，魂來！”我猛然並指，對著前方的紙人就是一指。

紙人招魂術正式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