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別墅，夜已經很深。

顧檸楓渾身都是血，稍微動一下，皮肉就像撕裂一般。

忍著劇痛，他翻找著藥櫃，但他放在櫃子裏的藥，怎麼也找不到。

而隔壁打情罵俏的聲音卻越來越響。

自從許昀承回來後，季寒妍就將他接到了家裏。

兩人也不藏著掖著，每天夜裏都要折騰到很晚。

或許是找不到藥煩躁。

本已經習慣了的顧檸楓，還是一怒之下推倒了藥櫃。

這時他才看清，他的藥櫃早被人掏空了。

玻璃碎了一地，倒映著薄涼的月光。

就像他此刻的心，千瘡百孔，又冰冷徹骨。

一股鐵鏽味湧了上來，喉嚨又腥又甜。

顧檸楓睨了一眼旁邊睡得安詳的顧一兢，猶豫了好久，還是敲開了季寒妍的門。

他看見自己滿櫃子的藥，被季寒妍隨意丟在地上。

她用棉球輕輕為許昀承上藥。

隻是下午握槍時擦破了點皮，她緊張得像中了槍傷一樣。

眼底柔情似水。

每擦一下，許昀承的顫抖便劇烈一分。

甚至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很疼嗎？”，季寒妍眼眶裏蓄滿了水，心疼極了。

許昀承點頭，語氣透著委屈。

“下午顧檸楓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一樣，我一緊張，就把自己給弄傷了，我可真沒用。”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季寒妍用嘴巴堵住，“你怎麼能和他比，他一個粗人，隻會舞槍弄棒。”

聽著季寒妍的話，許昀承的眼淚說來就來，“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舍不得他，櫃台上你們一家人的合照好像無時無刻在提醒我，我才是小三。”

“比起手腕的傷，我的心更痛。”

許昀承的話音落下，季寒妍和顧檸楓同時望向了櫃台上的合照。

上麵他們高高舉起顧一兢，笑得很開心。

那是他們三年唯一一張合照。

也是他們一家在一起過的證明，那裏麵滿滿的都是顧檸楓的愛！

看著許昀承吃醋的樣子，季寒妍寵溺的笑了笑，“顧檸楓什麼也不是，我沒承認過顧一兢，我心中的丈夫，永遠隻有你。”

隨後，“砰”的一聲槍響，劃破深夜。

季寒妍的手槍冒著煙，子彈從合照的中心穿過，整張合照已經支離破碎。

聽見季寒妍這麼說，許昀承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但還是假惺惺的作態，“寒妍，你太衝動了，那可是你們的合照啊！”

“沒什麼，一張合照而且，說到底就是一張過了膠的破紙。”

聞言，顧檸楓渾身一僵，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去。

好一會兒，他麵無表情的推開了門。

看清顧檸楓後，季寒妍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可身旁戰戰兢兢的許昀承，一下子激起了她心底的保護欲，將那絲緊張衝的四散。

“檸楓哥，你怎麼來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顧檸楓還沒說話，季寒妍已經起身護住許昀承，“我下午說過陪你，你自己不要，你大半夜又跑過來裝神弄鬼做什麼？”

看著季寒妍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顧檸楓默默拿起掃帚，將地上的碎片全部倒進垃圾桶。

在垃圾桶蓋子就要合上前， 他仔細端詳著照片。

“還不服氣？”

季寒妍的嘴巴像淬了毒一樣，隨後，顧檸楓鬆開了腳，蓋子緩緩合上。

他語氣低沉，“我早就認輸了。”

掙紮了兩個月的顧檸楓，第一次如此平靜。

季寒妍看著他這樣，有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心裏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裏怪。

許昀承很快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便從她的懷裏掙脫開來，“檸楓哥，別生氣了，我明天幫你們和一兢重新拍一張吧！”

提起顧一兢，顧檸楓條件反射的提高了音量。

“不用！”

許昀承頓時像受了氣的新媳婦，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季寒妍麵色一僵，巴掌隨著怒火一起甩到了顧檸楓的臉上，顧檸楓踉踉蹌蹌的連退幾步，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

整個人轟然倒下。

在他意識將要消散時，聽見季寒妍漫不經心的聲音。

“我們換個房間，不用管他，他身子好著呢，肯定是裝模作樣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