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嘟嘟嘟......
“喂,顧總您好,我是林昭微。”
“早,”男人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你這個電話號碼?”
晨光熹微,林昭微站在路口的電話亭裏,身上隻有一個簡單的包。
她一夜未睡,眼睛裏盡是紅血絲,眼皮泛腫。
“您那天說的話,還作數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而後響起窸窸窣窣起身的聲音。
“你想好了?”
“是的,”林昭微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決絕,“我什麼都願意做,隻要您能幫助我。”
“我隻想,站上最頂端。”
掛下電話,林昭微的手還在不受控地顫抖。
上麵有一道泛著血絲的劃痕。
是她拿刀用力砍開門鎖不小心弄傷的。
她從家裏翻出安眠藥,磨粉丟到沈星年的水裏。
而後深夜在他熟睡後,終於逃了出來。
心跳還未平複,砰砰作響。
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看到了見過的那輛車。
“走吧。”
車窗降下,顧庭之的臉露了出來。
他的視線隨意下移,在注意到林昭微手臂上的紗布和血痕後狠狠擰了一下。
“怎麼弄的?”他沉聲道。
事情太複雜,林昭微不知道一時要怎麼說。
清晨有風吹過,她穿得單薄,不由得打了個抖。
“算了,”顧庭之突然又轉了話頭,“先回去吧。”
顧家別墅。
林昭微坐在沙發上,局促地接受顧庭之叫來的家庭醫生的檢查處理。
也許是原先精神緊繃,本來沒有什麼感覺的。
仰頭看到顧庭之低垂的眼睛時,她竟後知後覺地泛起疼來。
諾大的房子隻剩下兩個人,
一紙合同擺在茶幾上,林昭微一頁頁地翻過去,看得很認真。
而後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在落款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庭之給了她新手機,紳士地沒再多過問林昭微發生了什麼。
但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顧總,為什麼......您願意幫我?”
隻一麵之緣罷了,她又如此普通。
顧庭之看著她疑惑的目光,驀地偏了點頭,移開對視。
“現在怕我是壞人是不是晚了點?”他開玩笑道。
豈料林昭微很疲憊地勾了勾嘴角,搖頭:“最糟糕的,我已經經曆過了,不過比那更糟了......”
冷淡的五官露出幾分柔和的神采,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遲疑著抬起拍了拍女人的頭頂。
“林昭微,你很好。”
很奇怪,他的音色又冷又沒有什麼情緒,卻憑空讓林昭微不安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後天,首都機場。
林昭微站在公共電話前,緩緩拿起。
她閉了閉眼,沒有停頓地按下號碼。
“喂,哪位?”
呼吸緊了緊,林昭微閉了下眼,平靜道:“是我。”
寂靜了片刻,方才溫潤的男聲瞬間變得陰沉,疾言厲色地質詢她的行蹤。
“你去哪了?我聽王姐說了你罷演還要解約,你是不是瘋了!怎麼那麼不識好歹,你知道......”
“沈星年,我以前太蠢太沒用,所以相信了你那麼多。”
林昭微聽著對麵帶著怒氣的粗喘聲,一字一頓地說:“我隻想著不重蹈覆轍,但是這太便宜你了。”
“我有本該屬於我的人生,我的未來,憑什麼隻有你一路飛升,踩著別人的血和淚,受那麼多的追捧和愛。”
“我想通了,我不跟你好聚好散,沈星年。”
她的聲音陡然變沉,藏著無數壓抑的過去和情緒:“我要你為所有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在對麵反應過來要發出謾罵之時,林昭微啪得一聲撂斷電話。
她長舒出一口氣。
航班登機的廣播聲響起。
遠處傳來陳霞喊她的聲音。
林昭微緊緊握了下拳,轉過身,大步跑了過去。
“陳導,我們走吧。”
她展開笑顏,拖著行李箱。
呼嘯聲劃破藍天,駛向芒島的飛機起飛了。
那是一個充滿陽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