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次留宿段嘉銘家,我發現他的繼妹把他的T恤當睡衣。
我告訴他,我的眼裏容不下沙子。
為了避嫌他把繼妹送出了國。
五年後,婚禮前夜,段嘉銘喝醉卻發了條晦澀的朋友圈。
【遺憾的是,你的遺憾都與我有關。】
那條朋友圈隻存在了幾秒,就消失不見。
我愣怔了片刻,點開民政局網站,取消了領證的預約。
既然心不在,人我也不要了。
......
淩晨三點,段嘉銘酒醒了。
【老婆,愛你。】
他發來消息時,我還清醒著。
有人說,“我愛你”和“愛你”的區別不是“我”這個字。
而是真摯的表白和慣性的敷衍間的區別。
或許在段嘉銘心裏,和我在一起也隻是一種習慣。
我把手機扔在一旁,裝作無事發生,參加了第二天的婚禮。
不為別的,就想看看段嘉銘心裏到底怎麼想的。
當他單膝跪在我麵前,三克拉的大鑽戒閃得我有些恍惚。
一個嬌蠻的女聲從草坪遠處傳來。
“段嘉銘,你不許結婚!”
他似乎並不意外,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白幼珊穿了一身大紅的連衣裙,裙擺被風鼓動,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幼珊,你別鬧,今天是哥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不是過家家。”
段嘉銘蹙了蹙眉,說話時卻鬆開了我的手。
“我18歲時你送給我的項鏈,你說過,隻要我拿它來找你,無論如何你都會答應我的一個要求。”
“我的要求就是:丟下她,跟我走。”
女孩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項鏈扔在地上。
段嘉銘慌忙蹲下身去撿。
他看清那個墜子時,臉色一沉。
“你一定要這樣嗎?”
觀禮的人群裏,段嘉銘父親怒氣衝衝。
“胡鬧,段嘉銘、幼珊,你們有什麼矛盾回家再說,司儀,流程繼續!”
段嘉銘卻木訥地把項鏈收進口袋裏,抿了抿嘴對段父說了句對不起。
現場一片嘩然。
“這是什麼情況?段嘉銘要逃婚了?”
“唉,重組家庭就是麻煩,這倆孩子從小打到大,幼珊也太不懂事了,這誠心要攪黃哥哥的婚禮啊。”
“這讓新娘子怎麼做人啊?臉都丟光了。”
段嘉銘握著我的手,眼裏滿是愧疚。
“芸熙,原諒我,我一定會賠你一個更盛大的婚禮。”
“段嘉銘。”我聲音不大,但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我不要以後,隻要今天,你要是走了,我們就結束了。”
他怔怔地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焦躁。
他痛苦的閉上了眼,最終還是說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白幼珊哂笑了一聲。
“芸熙,別太難過,我也是好心幫你看清楚你要嫁的這個人。”
“你在他心裏也沒多重要,隨隨便便就能拋棄。”
“住嘴!”段嘉銘怒吼道:“我已經答應跟你走了,你不要再傷害她了。”
白幼珊“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走了。
段嘉銘跟在她身後頭也沒回。
“逆子!”段父“嘭”的一聲砸了一瓶酒。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
站在台上招呼賓客時,臉上的微笑都是僵硬的。
“來都來了,大家吃好喝好。”
我體麵地招呼大家用餐,仿佛被丟下的人不是我。
可心裏早已千瘡百孔。
大家落座之後,我才回到了化妝間。
我取下頭紗,又偏頭脫下耳墜。
手卻不聽使喚抖了起來。
“熙熙,我來。”
我媽不知什麼時候跟著我進了化妝間。
她替我取下了耳墜,又幫我卸了妝。
“孩子,你受委屈了。”
我媽的鬢角又添了幾縷白發。
那些白發在我眼前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最後變成了無盡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