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眼前的彈幕密密麻麻的，像爬滿了螞蟻。

耳朵裏嗡嗡響，聽不清周圍人在說啥。

我就盯著兒子那張臉，想不通這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

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他怎麼能這麼戳我心窩子！

這會兒我腦子裏翻來覆去就剩眼前那些話。

【骨子裏就隨他爸，白眼狼一個。】

【早該扔給鄉下婆子帶，省得礙眼。】

【女主這一巴掌打得好，就該打醒自己。】

我緩了半天，才啞著嗓子問：「小北，你說啥？」

「我說我討厭你！」

兒子梗著脖子，「我爸說了，你就是舍不得這房子，才不讓我們好過！」

我心裏那塊石頭，「咚」一聲砸到了井底。

前夫在旁邊幫腔：「你聾了？我兒子說跟你在一塊憋屈！這不讓幹那不讓幹，誰受得了你這母老虎脾氣？趙秀蘭，你真該好好照照鏡子，是不是你自個兒......」

「行。」我打斷他，「這兒子我不養了。」

前夫愣住了，兒子也傻了。

不管眼前字幕說了啥，就像我昨晚教孫小北的。

這世上啥都能強求，唯獨人心，強求不來。

於他是。

於我更是。

孫建軍眼珠子瞪得溜圓，像是不敢信自己聽見的，又問了一遍。

我斬釘截鐵告訴他。

這兒子，我不要了。

「當初離婚你搶著要撫養權，那就自己帶。別三天兩頭往我這兒塞，我這兒不是托兒所。」

「你憑啥不要我兒子？」前夫急了，「他是你親生的！」

「親生的又咋樣？既然現在孩子覺得跟著你更自在，那我也不強留他在身邊。」

我看著兒子，「從今天起，你跟你爸過，想吃多少肉包子都行，別再來找我。」

不知道是年紀小還是被我嚇著了，孫小北幹脆不裝了。

梗著脖子衝我直嚷嚷：

「不找就不找！你以為我樂意找你？要不是我爸讓我好好跟著你，以後才能......」

沒等孫小北喊完，孫建軍眼疾手快一把捂死了他的嘴。

還衝我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說孩子小不懂事，胡說八道，讓我別往心裏去。

又說孫小北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總不能跟自個兒親骨肉斤斤計較吧？

當媽的哪能這麼小心眼？

翻來覆去，除了想給我套上「母親偉大」的枷鎖，就是說我心胸窄，不夠豁達。

可我憑啥要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