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斯年最窮那年,我砸錢逼他娶了我。
後來他成為商業大佬,我家卻破產倒閉,父親跳樓,母親重病。
多年前埋下的仇恨種子早已生根發芽。
他用盡一切手段羞辱我、折磨我。
當我最後一次下跪祈求他時,他把我推進夜總會包廂,
從此,我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再次相遇時,我骨瘦如柴,目光呆滯,和撿破爛的瘋婆子擠在腥臭狹小的地下室裏。
他看著我一瘸一拐的撿起一個飲料瓶,嘶啞道:“年年,跟我回家吧。”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
因為,我想死得體麵一些。
1.
我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隨著藥效,記憶也越來越差。
甚至記不清媽媽住在哪個療養院。
我敲了敲腦袋,倒出十幾粒藥片,沒有就水,抻著脖子艱難咽進肚子。
隨後扶著發黴的牆壁走出地下室。
進入小麵館,從口袋裏掏了半天也沒找到錢。
“去去去,哪來的瘋婆子,別耽誤我做生意。”
服務員揮手趕我走。
我耷拉著腦袋,腳步卻一動不動。
“你別碰她,萬一有傳染病怎麼辦。”
老板娘嫌棄地對服務員邊說邊戴手套。
從垃圾桶撿出撈出一把麵條,裝進塑料袋塞到我手中。
把我推出店門。
我抱著麵條火冒三丈,毫不猶豫地將麵條扔在地上。
我又不是乞丐!
我是溫家千金大小姐,溫年年。
想到這裏,我心臟猛地一抽。
目眥盡裂地看著散落在地的麵條,眼睛一紅。
慌亂地蹲在地上,不管不顧地抓起麵條不停地往嘴裏塞。
“溫......年年?”
好久沒聽到我的名字了,我瞬間一愣,抬起頭。
喊我的不是別人,是前夫沈斯年。
我晃了一下神,閉眼又睜開。
若無其事地繼續從地上抓起麵條塞進嘴裏,沙子有些硌牙。
吃得我滿嘴血腥氣,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沈斯年的灼熱目光一直釘在我的身上。
直到我吃完麵去衛生間接水喝,沈斯年都跟在我身後。
最後,他撂下一句“不好意思,認錯人了”匆匆離去。
他變得有禮貌了。
我慢吞吞地想著,走回小區,在垃圾桶裏扒拉出一個一個塑料瓶。
回到地下室時天已經黑下來,我實在有些疲憊,剛閉上眼睛。
沒鎖的破木門“吱呀”了一聲。
我沒有動,微微蜷縮著身體。
來人暗罵了一聲,粗糙的大手伸了過來。
緊接著狹小的床板上多了一個男人。
耳邊傳來渾濁的喘息聲,惡心的我快要嘔出來了。
床板搖晃了幾下,我繼續裝睡。
直到那人離去。
不反抗,假裝不知道,就不會挨揍,也不會餓肚子。
這是這三年我悟出的人生哲學。
我攥著“好心人”留下的十塊錢打開燈,從床底拖出一個小鐵盒放了進去。
又不是第一次。
我安慰自己,眼淚大顆滑進嘴裏,鹹澀惺苦。
但總比挨打挨餓,比沒有錢強一萬倍。
我努力安慰自己。
因為我從未忘記那天,媽媽是怎樣絕望地等在手術台上。
隻要有錢,媽媽就不會死。
所以,我要很努力很努力地賺錢。
錢,不臟。
我的眼睛越來越模糊。
時常感覺人生就像一場大夢,夢裏有許多人影掠過。
有關於母親的,有關於沈斯年的,也有關於自己的。
夢裏,沈斯年將我推進包廂。
男人們露出猙獰的麵孔,我驚恐又絕望。
我不停地祈求沈斯年,可他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我低下頭,手臂上曾經白皙嬌嫩的皮膚變得斑駁扭曲。
煙疤,刀疤......層層疊疊的傷疤醜陋到令人作嘔。
今天又見到沈斯年了,他不會想出新的懲罰來折磨我吧?
我不想死。
我拿起尖銳的織針自虐般地在手臂上劃下一道又一道。
隻要傷疤足夠多,足夠疼,沈斯年也許就會滿意了吧。
也許他開心了,就不會再懲罰我了。
刺痛讓我清醒。
猩紅染滿床單。
我滿意地放下袖子,遮住那些醜陋的傷疤,帶著希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