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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枯骨吻春花以枯骨吻春花
甚爾爾

4

冰冷的針尖紮進血管,紮得渾身涔涼。

江稚魚瘋狂掙紮:“封聿,我不抽!你放開我!”

封聿指尖狠狠戳進她手上的燎泡,聲冷刺骨:“江稚魚,這是你欠詩予的,你必須還。”

江稚魚疼得每一寸肌肉都在痙攣,對上撞進他毫無溫度的眸子,像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渾身血液幾近凝固。

“封......聿,你明明承諾過我......這輩子都不會傷害我......你騙我!”

封聿的指節在她淚珠砸落的瞬間微微一顫,力道輕了幾分,最終語氣依舊絕決。

“那是以前。”

以前......

好一個以前......

江稚魚含在眼眶的淚終於承受不住,大顆大顆地砸在手背上,灼得心尖一片冰冷。

她曾天真得以為自己是個守花人,隻要堅持澆水,堅持除蟲,就會收獲那片曾經明媚燦爛的花海。

可原來,早在很久之前......那片花海的根就爛了。

花不會再開,那個曾經愛她入骨的少年也不會再回來。

殷紅的血液一點點流進袋子裏,寒意從指尖開始蔓延。

江稚魚的意識漸漸模糊,渙散目光裏,映出封聿抱著血袋匆匆離去的背影——

他走得那樣急,仿佛身後什麼都沒有,自始至終,連一個餘光都沒分給她。

再醒來,已是一天過後。

手上的傷已經做了處理,被抽過血的針眼也已經包紮。

但病房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封聿根本沒來管過她。

江稚魚眼底劃過諷笑,強撐著起身扶牆去護士站拿藥。

路過一間病房時,無意間瞥見了刺目至極的一幕——

封聿輕吻季詩予受傷的左腕,眉眼被心疼盈滿。

“小祖宗,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答應我,以後不許這麼傷害自己,不然我一定罰你。”

季詩予像小鹿般澄澈的眸子輕輕眨動,嬌憨道:“怎麼罰?”

封聿低笑一聲,傾身吻住她的唇。

“罰你叫我一百句老公。”

江稚魚望著他眼底漾開的溫柔,唇角忍不住勾起,可斷了線的淚水卻悄無聲息地模糊了視線。

和封聿初禁果那一年,他也是用同樣的眼神,同樣的表情看過她。

【稚稚,乖,叫老公。】

她曾經以為那是她的專屬情話,現在才明白,那也許是他的大量批發。

她沒再聽下去,扶著牆,一步一步艱難離開。

......

一周後,江稚魚出院。

一周後江稚魚出院,當天便著手整理別墅裏的東西。

在一起二十年,封聿送她的東西幾乎堆滿整個儲物間——親手雕的木偶、滿是她的畫集、親自編的手鏈、九千九百九十九封情書......

江稚魚抱著泛黃的情書,嘴角勾起澀笑,隨即幹脆利落地扔進火裏,任由火焰吞噬。

“稚稚,你燒了什麼?”

江稚魚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一些垃圾。”

封聿皺眉看著未燒盡的紙張,覺得有些眼熟。

隻是他沒有細想,緩緩開口:“稚稚,五天後是詩予的生日,她希望你去給她彈奏開場曲。”

江稚魚隻覺得心口像被冰錐鑿穿,冷得渾身打顫。

“封聿,是你瘋還是我瘋了?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怎麼看我?”

封聿用力掐了掐眉心,口不擇言:“詩予說了就想看你彈。何況那件事之後,你哪來的名聲?”

江稚魚的胸腔仿若被撕碎,每次呼吸都紮出帶血的冰碴。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封聿,整個人搖搖欲墜。

那件事之後,霍沉舟將她的果照,送進拍賣會高價起拍。

全城皆知她和霍沉舟睡了,吐著口水罵她不知廉恥又下賤。

整整半年,她都將自己鎖在房間裏,不敢麵對任何人的目光。

這件事一直是她內心無法拔除的刺!

他明明見過她的絕望,目睹過她的崩潰,可為了逼她妥協,竟拿此當利刃來捅穿她的心臟!

封聿一愣,眼底閃過慌張:“稚稚,我......”

江稚魚打斷他,語氣淡淡譏誚:“你不用說了,我彈。”

既然他想讓她做,她就做。

她想很知道,得知她離開後,麵對他曾經對她的羞辱,他會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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