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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句話。

自從我離開小鎮去首都上大學，媽總是這樣說。

我不願意幫大弟洗內褲，媽說我學了大城市的窮幹淨。

堂哥結婚，我不願意出錢幫他湊彩禮。

媽罵我學了大城市的壞思想。

我坐起身，垂頭喪氣，強撐著下樓。

媽嘴碎，要是不把這點活幹完，能念叨我好幾天。

樓下餐桌放著一盤剛切好的西瓜。

聞到清新的果香，我也精神點了，想著先吃塊西瓜。

媽一下拍開我的手。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手背上鮮紅的巴掌印觸目驚心。

媽趕緊把西瓜端進冰箱，嘴裏罵罵咧咧。

“你在哪學的，活沒做完就想著吃，跟你早死的爹一樣，一身懶病饞病。”

“一個西瓜多貴啊，就不能等你弟你妹回來了一起吃。”

“你真自私，沒點老大的樣子。”

我不高興了，跟媽爭辯。

每個月打到她卡上的生活費夠她買幾百個西瓜了，一天吃一個能吃吐。

怎麼我回家連塊西瓜都吃不上。

媽登時紅了眼眶。

“你是說貪你的錢，還對你不好了？”

這話不對頭，我立刻準備挽回。

一轉頭，媽已經衝到院子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你爸早早就拋下我們娘幾個走了，我一個人累死累活把你們拉扯到這麼大，落下一身病。”

“臨到老了，想讓你等等弟妹一起吃西瓜，還要被嫌手心朝上。”

“人老了，兒女都嫌哦。”

村裏都是親戚，又住得近。

我媽這麼扯著嗓子喊，早有幾個親戚過來把她硬拉起來。

一個嬸子勸我：“少跟你媽置氣吧，她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這麼多年操持一大家子，還沒少你吃穿。”

“你在城裏賺大錢，一兩個西瓜有什麼好計較的，小氣吧啦的。”

“多體諒你媽，她也不容易。”

我看著媽胡攪蠻纏的樣子，頭痛欲裂。

幾個嬸子硬拉著我，給媽道歉。

我幹巴巴說了幾個字。

“媽，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媽這才抹了眼淚，故作矜持，偏著頭不肯看我。

“你回來這麼久，還沒洗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