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吵死了,一大早又被堵在被窩裏,客廳的嘈雜聲,讓我心煩,光聽聲音就知道是我大伯一家又來了。
煩躁地翻身想繼續睡,猛地瞪大雙眼,反應過來。
我,我,還活著?
「老二家的,你這侄子出國留學還差八十萬,你看看支持支持!」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一遍遍在我腦海裏重複。
我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期。
心跳加速,隨後心中一陣狂喜,客廳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朵,我確定以及肯定我重生了。
重生到大伯為了送堂哥李誌明出國,跟我媽要錢的這天。
門外大伯和堂哥還在不斷「要求」我媽出錢,我媽支支吾吾,八十萬可不是小數。
她可不敢輕易做主,但臉麵上又不好意思拒絕。
我曾勸過她很多次,別搭理大伯那些人了。
親戚又如何?隻知理直氣壯索取,從來不想著回報的親戚,要來幹啥?
可我媽總是期期艾艾:可那是有血緣關係的啊,一個祖宗呢。
如今看來,我就不該勸。
勸了她又不聽。
此刻,我媽故意提高的聲音,說話間,甚至還帶點哭腔,這也是她說話的特點。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這是在等我出去做惡人呢。
上一世,就因為我看不下去,再加上起床氣,聽見他們在客廳吵吵。
推開房門對大伯一家一陣狂罵,大伯被我罵得臉紅脖子粗,我不光罵還趕他們走。
被我推搡出門,臭罵一頓後,堂哥李誌明心生怨恨,說因為我家沒給錢,才斷送了他的「出國夢」。
幾天後的深夜,他找了幾個小混混等在我下夜班回家的路上,把我拖進樹林侮辱折磨至死。
身上撕裂的疼痛感讓我死後靈魂出竅,我隱隱約約聽到李誌明的聲音:
「弄死她,這地方沒監控,賤人,憑什麼她能投胎這麼好,活該!」
各種咒罵和怨毒的話語充斥我的耳朵。
可我明明記得,小時候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錯。
要說變化,可能就是從我家有錢以後,漸漸地一切都變了。
小學6年級,我爸帶我和媽媽從老家來到現在這個沿海城市打工。
一開始我們一家擠在一個潮濕的地下室裏,又悶又潮。
那時候,我從沒見過我爸這些親戚來看我們。
我爸也是要強,從來沒開口求過任何人,憑著自己肯幹肯吃苦,跟人學著做出海捕魚的生意。
我家的日子這才越來越好,房子也從地下換到了地上,最後有了現在的大別墅。
我爸也從跟別人打工,到自己當老板,過年回老家還會給每個親戚都帶禮物。
從那之後,以往那些「消失」的親戚,一個兩個都上趕子來我家。
真真應了那句,富在深山有遠親。
特別是大伯,更是直接搬到了我們所在的城市,說什麼自家人就該聚在一起,要團結。
可我們家窮的時候,可沒見到這些人湊過來啊。
住得近了,大伯來得就更頻繁了。
每次來張口閉口就是錢,我媽耳根子軟,人家說幾句好話,這錢就掏了出來。
為此,爸媽沒少吵架,可我媽這毛病就是改不了。
為了我們這個小家的幸福,我爸不在家的時候,我都會充當黑臉,幫我媽拒絕這些親戚。
可換來的,卻是我媽的背刺。
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像前世一樣推開房門,我媽看見我,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眼神中全是期盼。
她等待著我說出她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
但這一次,我可不再犯傻。
「我還有事,先出門了,晚上不用等我吃飯。」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