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嫁給周牧言二十年,伺候癱瘓在床的婆婆十年,將他從一個鄉鎮老師扶持成知名教授。
人人都說我是賢妻良母的典範,是周家的大功臣。
婆婆臨終時,拉著我的手,說下輩子還想讓我做她的兒媳。
周牧言抱著我,感激地說:“錦書,這些年辛苦你了,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
我以為苦盡甘來。
可婆婆屍骨未寒,他便遞給了我一份離婚協議書,和我那從小玩到大的閨蜜相擁。
他說:“林錦書,我忍了你二十年,終於解脫了。”
“我愛的人,從來都隻有小柔。”
我淨身出戶,流落街頭,一場車禍了卻殘生。
再睜眼,卻回到了二十年前的相親現場。
媒人正唾沫橫飛地誇著周牧言:
“這小夥子絕對是潛力股,人品好,孝順,誰嫁給他誰享福!”
我看著對麵那個文質彬彬、滿眼真誠的男人,笑了。
然後我將手裏的相親資料,丟進垃圾桶裏:“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
周牧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語氣依舊溫和。
“林小姐,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讓你誤會了?”
“我們可以慢慢了解,不用這麼快下定論。”
媒人王嬸也急了,一把拉住我的手:
“哎喲錦書,你這孩子!”
“周老師這樣的青年才俊,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你可別犯糊塗!”
我輕輕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平靜地落在周牧言身上。
前世,就是這副溫文爾雅模樣,騙了我整整一輩子。
我以為他家境貧寒隻是暫時的,以為他的人品貴重無比。
於是我拿出我所有的積蓄,放棄了去美院進修的機會,陪他紮根在那個小鎮,為他操持家務,為他應酬領導,為他一步步鋪平了通往康莊大道的路。
可最後呢?他功成名就,第一件事就是將我這塊墊腳石一腳踢開。
我微微勾起唇角,“周老師,不是誤會,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說完,我站起身,拿著我的包轉身就走。
“錦書!”
周牧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頭,冷冷地看著他。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了鬆力道。
“林小姐,我隻是覺得很惋惜。”
“我對我母親承諾過,一定會找到一個像你這樣溫柔賢惠的妻子。”
“我......”
“那你就繼續找吧。”我打斷他,用力甩開他的手。
“周老師,別再跟著我了,很難看。”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家嘈雜的茶館。
初夏的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暖意,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真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就在這時,閨蜜白柔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劃開接聽,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她嬌柔又關切的聲音:
“錦書,相親怎麼樣了?”
“我聽王嬸說那個周老師人特別好,你見到他了嗎?”
我靠在路邊的梧桐樹上,看著斑駁的樹影,輕笑一聲:
“見到了。”
“那太好了!他人怎麼樣?是不是像王嬸說的那樣?”
“嗯,是個潛力股。”我淡淡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白柔似乎鬆了一口氣,語氣裏滿是欣喜:
“我就知道!錦書,你一定要抓住機會!”
“女人嘛,嫁個好男人比什麼都重要!”
“你放心,以後你和周老師結婚了,我一定會像親哥哥一樣對他好的!”
上一世,她也是這麼說的。
然後在我伺候婆婆焦頭爛額時,她穿著我買的裙子,去替我安慰周牧言。
在我為了他的課題經費四處求人時,她以解語花的身份,陪他出席各種學術研討會。
最後,她挽著我的丈夫對我說:“錦書,對不起,愛情是控製不住的。”
我閉了閉眼,將那鑽心的恨意壓下。
“白柔,你覺得他好的話,這個福氣不如讓給你?”
電話那頭,白柔的呼吸猛地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