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賤不賤

現在唯一讓她覺得真實的，大概就是和朋友重歸舊好，以及自己現在的工作了。

抿了抿唇，蘇語嫣給對麵回複了一句“好”後，重新從包裏翻出電腦來。

公司對於明天見麵的合作商態度十分謹慎，她不得不認真對待手中這份策劃案。

合作商約談原本定在了晚上，隻是因為那邊的行程問題，提前到了中午。

隻是到了中午，對方又因為車程衝突，隻臨時派了分公司的經理來。

蘇語嫣認真分析了一遍合同，提前十幾分鐘到了會場。

合作推進的一直很順利，直到中途，門突然被人從外麵踹開，一個麵容英俊的年輕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對方的視線在眾人麵上掃了一圈，最終停留在蘇語嫣身上。

“喲，這不是梁書彥的尾巴嗎，出來營業了？”

蘇語嫣麵色一僵。

來人是梁書彥的朋友，叫謝樓，圈子裏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他知道蘇語嫣和梁書彥之間的事，對於蘇語嫣，他從來是看不起的。

幾乎每次碰麵，謝樓都是話裏帶刺。

“人家看不上你，你就整天死皮賴臉地黏著，賤不賤呐？”

蘇語嫣旁邊的合作商經理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怒斥，“謝樓！”

警告完謝樓，對方回頭來歉意地看著她，“我家這孩子今天可能喝醉了，我讓人把他帶出去。”

謝樓才不管這些，嘲諷地看著蘇語嫣，出言不善。

“五多年的狗你都當過來了，現在假清高給誰看？老子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又當又立，真把自己當正宮了？”

這些辱罵蘇語嫣聽了十多年，現在早已經不痛不癢了。

她抿了一口茶，點點頭，“是，是挺賤的，這不是就給你讓位了？”

“把嘴巴放幹淨點，”謝樓的臉立刻就陰沉下來，仿佛剛剛對蘇語嫣惡語相向的人不是自己。

“彼此彼此，”蘇語嫣笑，“從沒人教我怎麼把嘴巴放幹淨些，不如謝先生先做個示範？”

謝樓盯著她，半響，開口譏諷，“蘇語嫣，你有種。

有本事你就永遠別回京城，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消遣你。”

“語嫣，算了算了，公司很看中這單生意。”

身邊有人上來拉蘇語嫣，想讓她息事寧人。

蘇語嫣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坐下，突然聽到包廂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302包廂？”

“是是是，梁總您裏麵請。”

門口有門把手轉動發出的哢噠聲，隨著低沉醇厚的男音傳入包廂內。

“抱歉，行程上耽擱，讓大家久等了。”

蘇語嫣身邊的經理如釋重負，半拉半扯著謝樓迎上前去，附耳和梁書彥說了些什麼。

隨後，梁書彥眉頭皺了皺，麵色有些陰沉，但還是微微頷首。

兩人便匆匆忙忙出了包廂。

包廂裏終於又安靜了下來，陳總引著梁書彥往正廳的餐桌上走。

“梁總，您看......您挑個喜歡的座？”

梁書彥的視線一一從餐桌上各色人臉上掃過，最後終於落在蘇語嫣身上。

“不必改動了，”他嗓音涼涼，擦耳而過，帶著些氣定神閑的意味，屈起食指懶懶地朝蘇語嫣旁邊一指，“就坐在她旁邊。”

“好的，”陳總點頭應下，就著距離近，直接叫蘇語嫣，“語嫣，再給梁總助理拿一把椅子過來。”

梁書彥的助理認出了蘇語嫣，一聽陳總方才的話，連忙擺手拒絕，“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兩邊各執一詞，一時間，陳總有些為難，側首看向身旁的梁書彥，等他拿主意。

隻是對方卻全然不按套路出牌，不緊不慢地拉開了蘇語嫣身邊的座椅，木椅摩擦地麵的聲音發出了“刺啦”一聲響。

隨後梁書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蘇語嫣，你願意給他拿椅子？”

蘇語嫣聞聲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隔著一段距離遙遙相撞。

這是分開後兩人第一次見麵。

梁書彥一如既往，居高臨下地看著蘇語嫣。

他似乎每次和自己的問話，都是以這樣的高姿態進行的。

“蘇語嫣，你願意給他拿椅子？”

梁書彥用一種疑問的語調說出這句陳述句。

又一遍。

即便聲音裏毫無怒氣，但蘇語嫣還是聽出來了，他在生氣。

蘇語嫣現在手中那部手機裏，梁書彥的兩個未接來電，依舊標紅著。

一個，是梁書彥醉酒時無意識打的。

一個，是他被拒聽後，不相信蘇語嫣會掛自己電話，又打的。

“語嫣，梁總在和你說話呢，怎麼走神了？”

陳總見兩人這邊的氣氛不對，賠著笑臉過來打圓場。

蘇語嫣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沒有答複梁書彥。

她莫名地有些尷尬。

因著陳總這話一出來，眾人的視線便齊刷刷地落在了她和梁書彥兩人身上。

於是蘇語嫣點點頭，不再多做猶豫，“我給他去找。”

助理知道兩人之前的關係，自然是不敢接受蘇語嫣的好意，誠惶誠恐地推拒。

“不用不用，梁總，我自己可以拿，我進來的時候已經在那邊看到椅子了。”

助理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等兩人那邊再有什麼拉鋸，直接火速地逃離了現場。

擁擠的酒局很嘈雜，蘇語嫣起了一半身，又重新坐了回去，一扭頭，隻見梁書彥目光複雜的看著她。

隨後，也跟著在蘇語嫣的旁邊落了座。

剛才出去的總經理很快跟著助理一塊拎著椅子回來了。

這位經理戴著眼鏡，微胖的臉在目光和蘇語嫣相接觸時，不經意地閃過尷尬的神色。

明明剛才出去時，有他和謝樓兩個人，現在回來時，卻隻有他一人了。

兩人出去時大概是變了一件，因為總經理回來時，看起來依舊餘怒未消。

“犬子教導無方，讓蘇小姐見笑了，方才他對您出言不遜，我在這裏代他向您道個歉。”

他站在桌子正對麵朝梁書彥這邊看了好幾眼，見對方沒有搭理的意思後，這才冒著冷汗給蘇語嫣鞠躬道歉。

“他實在無理，我會在回去後對他嚴加管教，還望蘇小姐海涵。”

幾句話下來，又將問題重新拋給了他。

梁書彥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蘇語嫣抿著唇，在領導近乎哀求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這件事隻是個小插曲，蘇語嫣的領導打著圓場，餐桌上的氣氛很快恢複了一開始的平靜。

唯一讓她覺得不順意的，就是梁書彥一直似有若無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了。

酒過三巡，話題終於步入正軌，梁書彥的臉上微醺。

確實，即便是參加過的酒局足夠多，他依舊不擅長喝酒。

從前有蘇語嫣提前替他準備醒酒湯，或是之類的藥物，但如今，隻剩他一人麵對酒宴過後的殘局。

“隻是不習慣，再過幾日就會好起來。”

梁書彥這樣告誡自己。

可是終於還是酒意上頭，開始控製不住自己的言行舉止來。

“......這次的合作，我們拿出出了百分百的誠意，還希望貴公司可以考慮一下，如果......”